歸靡與清歡正在客棧之中用晚飯,而洛叔在黃昏的時候也已經回來。
清歡的心裏始終有道刺,所以在飯桌上十分沉默。
歸靡不能夠開口說話,洛叔一個人自言自語也沒有意思,而他原本就不是多話的人,所以三個大男人都各自低著頭扒飯,屋子裏響起的隻有碗筷敲碰的聲音。家變之時歸靡已經十歲,他仍然記得當日將軍府中用飯時食客滿座的情形。
他的父親謝楠生性豪邁,不愛與朝中的權貴結交,但是對待下屬卻是完全沒有架子。府中的下人、跟隨他征戰的兵士,隻要可以他一定會與他們同桌用飯。
歸靡就是自小跟隨在他的身邊,不單止得到他傳授百步穿楊的箭技,還受他的胸懷以及言行舉止影響。
隻可惜的是隨著他的父親一死,將軍府也土崩瓦解,不再複原來的熱鬧和鼎盛。
與清歡以及洛叔一起用著晚飯,飯桌之上冷冷清清,歸靡一時間各種感觸湧上心頭。清歡當時的年紀還小,但是洛叔曾經經曆過,相信感受也與他一致。他並不介意擺在麵前的青菜白飯,在山村裏麵的時候,他什麼樣的苦楚沒有受過?隻是追憶起當年的豪門夜宴,他父親的意氣風發、果敢豪邁,他一時間覺得非常感慨。
他的父親謝楠是真正的男兒漢,能夠戰死沙場是他最大的心願,但無論如何都不是以如今那種屈辱的方式。
“落雁?”
有力帶著落雁進門,清歡麵向庭院而坐,一眼就看到了他們。
歸靡背對著門而坐,順著他驚訝的目光轉過了身,然後就把落雁的身影收入了眼中。他放下飯碗,起身大步地向著她走了過去,伸手動情地扶住了她的肩膀。假若不是清歡、有力和洛叔都在場,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把自己從來沒有放下過思念的妻子攬進懷裏。
清歡不是滋味地,把筷子拍在桌麵上。
“歸靡——”
落雁在門外已經看到了歸靡的身影,強壯如大山,半個月的思念泛濫,她撲進他的懷裏,靠在他的胸前把麵頰貼在粗布的衣裳上麵磨娑。她真的是太想念他,十五天的時間,就像是過了千年萬年一般漫長。
歸靡大力地環住了她的腰身。
他也同樣發瘋一樣的想念她,想到恨不得騎上快馬,用一天的時間奔跑回她的身邊,然後緊緊地抱著她親吻和愛撫。
他們兩個人的眼中,除了對方之外已經容不下其他人。有力無力地看了看清歡和洛叔,他們的表情跟他一樣,都是一臉被晾在旁邊的尷尬。果然新婚的夫妻都是難舍難分,他們不過是分開了半個月,但是重見的樣子,卻像是隔了三五年歸來似的。
“歸靡,先讓有力和落雁坐下來吧。”
洛叔是在場當中年紀最長的一個,等待了一會也隻能是由他先開口。
歸靡眸光明亮地看著落雁點頭,然後拉她在自己的座位旁邊坐下來。既然有力依約把落雁帶了過來,他的這頓晚飯也已經可以不用再吃。
“說吧,你跟隨那個壞王爺回王府,到底想幹什麼?”
他們兩個人有情足夠,但清歡還是要吃飯的,他一臉不快地把飯扒完,飯碗和筷子都拍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