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怪獸(1 / 2)

白發老者莫名來去,須臾之間,斷了白衣少年手中長劍,那幫刀客見了老者,更覺慌神,好似聞風而逃。馮雨晴頗覺詭異,然而讓她更驚訝的卻是老者一聲“隨我走”,那白衣少年卻似大戶人家少爺的書童,乖乖隨了去。先前許諾的保護她的言語,卻像沒發生過一般。唯獨丟下半截斷劍,冰冷地橫在她的麵前。

馮雨晴縱然心中有百千疑問,此時此刻,卻再無一人替她作答。她雙目盈淚,適才還有一人替自己遮擋,她雖未作理會,可心口間卻已感覺到些許溫暖。可這暖意存留不過一瞬,眨眼之間,卻隨白衣少年離開也消失殆盡。她雖自幼習武,自負聰慧過人,更有爹爹教她處世為人,以後行走江湖也覺心安,沒想到僅一天功夫,落得如此境地。

當下月明星稀,夜涼如水,林間濃厚的霧氣纏繞,她孤身一人更不知如何是好。

無奈之下,馮雨晴隻能硬著頭皮孤獨下山。走到半道,突然想起那白衣少年半截斷劍忘在原地,隻好返身前往,乘著皎潔月色,尋回原地。一看斷劍還在原地,馮雨晴心裏竟然有些釋然。她雖不識白衣少年,但當那白衣少年舍命護佑自己時,她心裏卻有了一份奇異的感覺。白天那白發老者不費吹灰之力夾斷少年手中長劍,她驚得一身冷汗,暗地裏為少年擔憂,隻盼著那白衣少年能出奇招,快些脫身。白衣少年聽得白發老者一聲“隨我去”,自顧自離開,不曾看她一眼時,她心間更覺紊亂,惆悵,失落。

馮雨晴用身上絲絹裹了斷劍,掖緊袖口,沿著林間石階,碎步下山。

再說那白衣少年隨白發老者在林中逶迤穿行,過了片刻,已感氣喘籲籲,腳下漸覺沉重。白發老者卻神色不變,氣息自如,身形越發輕盈,遠遠望去,隻見白衣如雲,飄拂前行,林間樹葉,婆娑有致,再聽動靜,卻無聲響。

過了些許時刻,見一亭榭,兩人輕聲落下。旁邊流溪,潺潺淼淼,百轉千回,在亭榭近處,彙成一汪潭水。銀月之下,水光倒映,漣漪微微,山林之間,更顯清寂。

白發老者停在水邊,看著白衣少年掬水入口,臉上神情,暢快舒坦,好像全身沐浴一番。老者鶴眉微蹙,眼中脈脈動情,嘴角挑著笑意。

望了片刻,老者席地而坐,盤腿閉目,怡然養神。

白衣少年在水邊喝個半飽,又將水潑灑在臉上,仰頭呆呆地望著懸在天際的明月。興許是時間久了,白衣少年好像在圓月裏頭看見馮雨晴惶恐的顏容。這麵容雖然白皙凝脂,黛眉秀目,唇如櫻桃,齒如脂玉,打扮玲瓏,在那樣境地裏頭,多少失了些娉婷綽約,但在少年心間,已然是絕世美人,一顰一蹙,盡顯芳華。

可惜江湖紛爭,惡人頻出,豺狼擄掠,你方唱罷,他又登場,每行一步,處處荊棘,略有不慎,便遭不測,哪有恬靜之地,讓一個纖弱女子棲息。想到此處,白衣少年心間平添幾份懊惱,自己跟隨師傅學藝,自感武功日漸精進,法術日趨精熟,百人之中,摧鋒折刃,好不剛強。卻料今日一戰,麵對粗鄙刀客,三五回合,已感氣力不足。若不是師傅淩空而來,自己恐已敗局注定,還談何保護馮雨晴?

白發老者看似閉目養神,可白衣少年心間所想,他早已體察通透。這孩子父母武功名震四海五湖,為人豪爽,性情耿直,一生十分低調,平常莫不謙卑讓人,絕無半點與世相爭之心,其人其心,盡得江湖美傳。若不是無奈卷入那場武林浩劫,今時今日,看著膝下孩兒長大成人,心裏自然十分開懷欣慰。

天有不測風雲,奸人當道,小人作惡,流氓蠻橫,地痞欺弱,武林腥風血雨,一時間各路豪客俠士,大隱於市,小隱於林,江湖一片黯淡,民生調蔽,處處哀鴻。偶有行俠仗義的英雄好漢,也被奸人戕害,斬首示眾,煌煌天日,一時間竟如黑雲壓城。

白衣少年父母一身絕世武功,怎堪如此昏庸世道,決心挺身而出,為民鋤奸,扶貧濟弱,還江湖一份安然清靜。

怎料那些齷齪奸人懼怕明爭,使出了奸計暗鬥。白衣少年光明磊落之人,明知山有虎,決心以身赴死,舍生取義,討個公道,承還武林,好讓武林見得日月星辰。

雙方約定在虎嘯峽比武。白衣少年父母信守承諾,二人單獨赴約。對方聚百餘江湖流竄的潑皮無奈,個個習得歪門邪術。比武開始,白衣少年父母名門正派功夫,一招一式,處處手下留情,不傷人性命,怎奈對方手段陰險歹毒,招招奪人性命,雙方苦戰百十回合,那幫奸詐之人見一時難占上風,再戰勝負難分,如有萬一,怕招江湖人恥笑,落人話柄,勝之不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