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火團在地麵,紋絲不動。
鄧遊和賀雪靈也呆住,四目神光像被釘在了火焰上麵,挪不開半分。
密林之上,夜色沉沉,蝠悚掠過蒼穹,翅翼擦過茂密的樹葉,逗氣的簌簌之聲,忽遠忽近。
鄧遊定睛瞧著眼前的那團雷火,心裏卻不住思量著頭頂的蝠悚,如果此時蝠悚和血魑同時襲來,光是照顧自己,他倒是有十足的把握,可現在身邊還有一個賀雪靈,要將兩個人同時照顧周全,他根本沒有把握。
畢竟,血魑絕不像地蠱,會輕易罷休。
鄧遊慢慢抽出刑天劍,殷紅的光暈此時已經完全集聚了能量,劍身也已變得灼熱,劍刃閃耀著奪目的光芒。他感覺得出來,一股強大的力道正通過劍柄向他的體內注湧,渾身的肌肉開始堅實,雙臂青筋暴起。無數股熱量好像枝蔓一般,自他的雙足,迅速上躥,一直到達頭頂。
鄧遊隻覺得自己已經控製不住那股力道,猛然揮起刑天劍,朝著那團雷火劈去。
“鄧遊,不要傷害它……”賀雪靈忽然急切喊道。
鄧遊身在半空,聽賀雪靈這樣一聲呼喊,趕緊急急收身。待他落地之時,距離血魑不過尺許。隻聽得那團雷火“嗷”了一聲,卻並沒有做出攻勢。
血魑不敢沒有攻擊鄧遊,反而身子向後縮了一縮。
賀雪靈疾步走到鄧遊身邊,小聲說道:“你沒看出來,它好像不願意傷害我們麼?”
鄧遊剛才隻想著如何保護賀雪靈,那還細看過血魑的動靜神態。他隻是早先聽人說過這密林裏頭,所有幻獸之中,血魑最為凶惡,隻要血魑出現,必定會有屍骨。
賀雪靈輕輕按下鄧遊手中的刑天劍,細聲說道:“說不定這血魑是四大靈獸之一也說不定,要是它想傷及我們,我們早就成了一堆枯骨了,那還能等到你出手,你看——”鄧遊順著賀雪靈的手指方向看去,那團雷火本來紅彤彤的火焰此時已經變成淡藍的光暈,“我剛才想到,這火焰其實就是血魑的毛發,你剛才所殺的地蠱說不定正是它的對手,血魑之所以出現,怕是要來謝你的……”
鄧遊卻聽賀雪靈這番話跟天書一般,轉眸睨了一眼賀雪靈,喃喃道:“你這都聽誰瞎說的?”
賀雪靈瞪他一眼,道:“這是我自己剛才想的。”
正當此時,血魑突然縱身一躍,直勾勾向著她們二人撲來,速度之快,堪比閃電,鄧遊出劍速度再快,這時卻已然沒有時間反應,電光石火之間,賀雪靈卻將他一把摁倒在地,血魑徑直從他們身上躍過,一陣勁風,將他們的衣袂帶起。
鄧遊反應神快,不等賀雪靈回神,一個鷂子翻身,立身挺起,揮劍直刺血魑。可就在刹那之間,他看見血魑正和另外一隻幻獸廝鬥,便急忙收住刑天劍,看兩隻幻獸互相撕咬。
這時,賀雪靈也已起身,拂去身上塵土,站在鄧遊身後,兩隻眼睛瞪得老大,顯然被剛才發生的一切驚得不輕。
“你說對了,血魑確實是在保護我們。”鄧遊說道。
“原來這隻幻獸是想要在我們身後偷襲。”賀雪靈道。
“正是。”
“看起來不像地蠱。”
“是另一種幻獸。”
“什麼?”
“獓狠。”
“獓狠?”
“沒錯,最喜歡吃人的凶獸。”
“比那地蠱還凶?”
“不知要凶上多少倍。”
“可我看著更像一頭牛。”
“你沒看見它肚子裏頭的東西才會這樣說。”
“它肚子裏頭還能有些什麼東西?”
二人說話之間,血魑和獓狠已經鬥得不可開交,鄧遊看得出來,雖然血魑進攻凶狠,但那獓狠實在不是善類,幾個回合,血魑剛才進攻時渾身散射的強烈雷火,此時已經越來越弱,甚至連藍色的光暈也都不見。而那牛身骷髏臉的獓狠,渾身毛發厚密,好似披著一件厚重的蓑衣,血魑百般撕咬,卻不能傷它幾分,如此糾鬥下去,過不許久,血魑恐怕隻會被獓狠撕成碎片。
鄧遊和賀雪靈看得出奇,全然沒有注意到頭頂之上盤旋著一隻豬嘴,蝠翼,狸爪的凶獸,正伺機俯衝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