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葉景點點頭,隻要自家阿阮沒事,那血跡是誰的不重要,又忍不住伸手戳了戳葉阮臉:“那怎麼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葉阮摸了摸自己臉上的人皮麵具,歎口氣說:“我隻是意識到,我真的沒有納蘭好看。”
“你不需要跟他比。”葉景安慰地拍拍他的手,然後心裏算了算日子,問:“今日是不是該換藥了?”
葉阮想起來,自己差點忘了這檔子事,便忙找出碧瑤給自己的紙條,正要往自己屋子裏跑,卻又被葉景伸手抓住:“我幫你吧。”
屏風後。
葉阮看著葉景小心翼翼地塗了膏藥後,輕輕將葉阮臉上的第一層皮給接下來。雖然是麵具,但做工極為考究,葉阮仿佛能聽到那種皮肉分開的“刺啦”聲音。
隨著麵具地揭開,他本來的麵目暴露在葉景麵前,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葉景開始顫抖的雙手。他望過去,卻看見葉景滿目的愧疚與眷戀。
“那個……蘷王要是覺得惡心,”葉阮把臉往一邊躲了躲:“我可以自己來的。”
葉景溫柔地撫上葉阮的臉,似是愛憐又似歎息:“怎麼會?都怪我……”
葉阮便不接話了,等著葉景將藥膏均勻地塗在自己臉上。
葉景的手指輕輕在葉阮的臉上滑動著,葉阮舒服地閉上眼,然後低聲叫了句:“景哥哥。”
“什麼?你喚我什麼?”葉景突然坐直了身子,有些慌亂地看著葉阮。
葉阮以為是自己逾越了,忙解釋說:“我今日和皇帝去了納蘭丞相的院子,誒,是陛下給我說的這些事。聽說納蘭之前一直喚你這個來著。”
葉景了然,似乎是鬆了一口氣,然後繼續手上的事。
“等藥膏起了作用,我再幫你把麵具帶上。”葉景收拾好東西:“你現在好好休息一會兒。”
葉阮正想說個好,門外卻傳來通報:“皇帝駕到!”
二人都一愣,葉景先反應過來,他按住葉阮的身子:“你就別動了,我出去應付就是。”
葉阮便乖乖地點頭。
他看著葉景出去,無不擔心地想:“這皇帝不會是來興師問罪的吧?”於是身旁袖子上的血跡越發刺眼,葉阮咽了口唾沫,阿彌陀佛,不會的不會的。
葉景出去,還沒到門口就看見一抹明黃往這裏來。他皺皺眉,隨後回身把方才畫的畫掛在了之前掛著納蘭畫像地地方。
皇甫斐進來,手一揮,要那些宮人都退下。懷安等人自然不動,皇甫斐正要發作,葉景卻是衝懷安微微點點頭,要他們下去。
皇甫斐看著其他人離開,不由冷笑:“二哥的號召力還是有增無減啊。”
葉景恭敬回答:“陛下謬讚了。”
皇甫斐往裏走,最先注意保暖的自然是那副畫,他不由嗤笑道:“我記得以前二哥房裏,似乎掛的是納蘭的畫像。”
“是,”葉景倒不否認:“而且每一年會換一副。”
葉阮聽得心裏一緊,難道蘷王畫那副畫的原因……
果然,皇甫斐走到那副畫麵前,問:“那怎麼現在,是葉阮的畫像了?”
葉景給二人倒茶,淡淡開口:“自然是因為喜歡之人。”
“喜歡?”皇甫斐回頭看著自家不動聲色的二哥,終於忍不住問:“那你把納蘭放在哪裏了?”
葉景依舊淡淡回答,聲音不見波瀾:“心裏。”
皇甫斐突然笑了兩聲,隨後他直接說:“那你把葉阮給朕!”
“不行。”葉景放下茶杯,陶瓷在桌上磕出聲響。
“為什麼?你讓葉阮接近朕,不就是為了讓朕收了他嗎?”皇甫斐語帶嘲諷:“於你而言,葉阮不過是顆棋子,你想扔自然就扔了,朕願意做個順水人情,你又何必惺惺作態,抓著不放呢?”
葉阮知道自己的角色就該是這樣,可是就這麼被皇甫斐直截了當地說出來,自己心裏還是很傷心,他伸手抓起那件衣衫,氣憤地想,怎麼不多飆點血,這樣你就不用過來紮勞資的心了……
葉景盯著皇甫斐的眼睛,片刻後他笑起來,聲音溫朗如風:“陛下怕是有什麼誤會了,葉阮於我而言,是我喜歡的人,不是什麼棋子。若是陛下真的對棋子感興趣,我這裏倒是有一盒葉阮前些日子買來的棋,陛下若是不嫌棄,大可拿去賞玩。”
葉阮在後麵肉疼地捂住心口,蘷王能不能不要那麼大方?那可是我花了一半工錢買來的正宗脂玉棋子啊!
一半的工錢啊!
脂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