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能讓流言止住的,自然是從其他角度出發。坊間傳言陛下與蘷王不和,那麼陛下便從太後這廂出發,不日祭國大典,陛下讓太後娘娘現身,在百姓麵前來一出母子情深。百善孝為先,如此,流言應該可以壓製下去了。”
葉阮心中默想,這大司馬看起來是一心一意在為皇甫斐打算,然而話外的重點卻是太後。葉阮知道他是蘷王的人,但不知為何偏偏要針對太後?
難道,是有什麼新的計劃?
他本想再聽,前殿已經沒了聲響,葉阮正打算悄悄看過去,卻冷不防看見皇甫斐就站在自己麵前。
“阿阮。”皇甫斐看著他,一雙混沌的眼睛裏看不出情緒。
葉阮和皇甫斐沉默地麵對麵站著,最終卻是皇甫斐一笑,說:“就這麼害怕我不在了嗎?”
葉阮沉默著點點頭,然後被皇甫斐抱入懷裏,他想了想,沒有推開。
“阿阮,我可以等你愛上我,”皇甫斐把下巴擱在葉阮的頭頂,他說:“那麼多年我都等了,不急著這一時。”
祭國大典是每年年末最大的皇家典禮。
葉阮一大早便被歡容叫起來,說是今日典禮隆重,必須要重視起來。
葉阮換了一身厚重的衣裳,所幸天氣很冷,穿這一身倒也不顯得太累心。歡容笑:“陛下讓葉阮公子跟著同去,想來是很看重葉阮公子了。”
“嗯。”這半個月以來,他一直住在大澤皇帝的寢宮裏,怕是最受寵的妃子也沒能有這個殊榮。
馬車已經停在了外頭,葉阮隻帶了歡容跟著自己前去。
“歡容,祭國大典,蘷王也來嗎?”葉阮問。
歡容笑得幹淨,有時候葉阮也會疑惑,歡容看起來根本不像一個太監,反而是個溫潤的公子哥兒。說起這個他便又想起懷安,懷安不是一個太監卻願意為了蘷王自願入宮為奴為仆……他歎口氣,又聽得歡容說:“葉阮公子這問的是什麼?祭國大典,先不說蘷王本是皇家一員,就算是一個有資格入宮上朝的侍郎,也必須要在的。”
葉阮點點頭,有些不安地握了握拳。自6從當日葉景在大殿外暈倒後,葉阮便再也沒有了葉景的消息,他讓歡容去打聽,也隻得到“蘷王上朝後下朝”之類的答案。
難不成蘷王真的把自己忘了?如同他們所說,把自己如同一顆棋子一般拋棄?
這樣胡思亂想著,歡容挑開車簾一看,說:“到了。”
葉阮下車,正好看見迎麵懷安正扶著葉景下來。
他愣了愣,隨後上前行禮:“奴才見過蘷王。”
“嗯。”葉景與他錯開身,自己往祭祀台上走去。
葉阮看著葉景的背影,心裏不免黯然,為何就變成這樣了呢?就算是故意不相互理睬,可是這未免也太讓人難受了些。
太後已經到了,一身淡金色的芙蓉錦繡長袖寬袍,配著頭上鳳凰金釵,除了眼睛上依舊沒有摘下的絲綢布條,依舊是端得一副霸氣端莊。
如今皇甫家隻剩皇甫斐和葉景兩位後人,雖說葉景已經被皇甫斐踢出族譜,但祭國大典畢竟不同皇家祭祖,所以還是由太後一左一右地帶著皇甫斐和葉景往台上而去。
葉阮和其他人在台下跪下,聽高台上的祭祀“咿咿呀呀”地念著祭祀的古怪詞語。
祭祀每暫停一次,眾人就要行禮跪拜一次。葉阮在空隙間往後看,懷安也撞到了葉阮的目光,但他依舊一臉淡然,片刻後冷漠地轉開了目光。
葉阮隻好回頭跪好,突然聽到高台一陣聲響,隨後便傳來太後的一聲驚叫。
“護駕!”候在高台下的侍衛急急往上麵衝去。
葉阮和其他人都微微詫異,突變來得太快,人人都擔心地往高台看去,葉阮往回看,懷安依舊一臉冷漠地站著。
眼前閃過一抹紅,葉阮看過去,是大司馬。突然便明白了,之前大司馬的建議原來就是為了這一刻。
禮部的人也都個個詫異,他們準備了一切,自以為大典上再無隱患,卻不想刺客竟是台上的祭祀。
葉景舊傷未愈,刺客最先將他擊飛到一旁,然後突然拿出藏在香爐中的匕首衝太後刺去。
皇甫斐撲過來替太後擋住,生生挨了一刀。太後尖嚇著後退,大聲斥責:“膽大包天的東西!你若再動手,哀家定讓你死無全屍!”
祭祀見刺殺太後不成,便轉手向皇甫斐刺去,然而下一刻從高台後突然飛出一個人影,長劍一揮,刺客的背上便是一道血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