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什麼意思?”納蘭隱隱覺得這件事情似乎有一個他並不想了解的真相。
皇甫斐笑,終於看向一邊的王軾,他說:“我的意思是,當年屠村的士兵,就是葉景的部下!”
“不可能!”葉阮瞪大了雙眼,他指著皇甫斐,道:“原來皇帝也可以信口雌黃嗎?”
皇甫斐叫王軾上前來,說:“王軾,你把當年之事,告訴納蘭公子。”
王軾心疼地看著納蘭,當年是他奉了葉景的命令,不顧生死地將納蘭救出來,所以當聽到納蘭身死的消息時,他覺得是葉景沒有保護周全,所以帶著滿腔怒意,毅然離開了葉景的軍隊,投靠了皇甫斐。
他一開始消頹了很長的時間,後來才慢慢走出來,眼下又看見一個活生生的納蘭站在眼前,心裏不由一緊,有很多話想說,卻又不知從何開口。所以麵對納蘭詢問的目光,他隻是從懷裏掏出一張紙來,遞到納蘭麵前。
納蘭接過,信紙上的內容果然是先皇下達的命令。說是琅雲村有異黨,要讓士兵前去剿滅。
讓納蘭眼前一黑的是最後,他看見了執行人那兒用葉景的字跡寫了“皇甫景”,加上他的手印。
“這不是真的。”納蘭一把扔了那信紙。
王軾猶豫著開口:“納蘭公子,這的確是二殿下讓我們做的。當時我們才從南洺回來,說還未好好休整,便又接到這個命令。我們屠戮了一個村落,雖然二殿下沒有與我們同去,但屠村的士兵就是我們。”(注)
皇甫斐撿起地上的信紙,又慢悠悠地擱在了納蘭麵前,道:“王軾陪我出征過幾次,後來被敵軍打斷了一條腿,我便讓他去禦史處幫忙整理,這個是他在整理先皇政事命令的冊子裏看見的。”
納蘭腦子很亂,他重新拿過那個信紙,說:“我要去找景哥哥,事情不會這樣的,我要去找他問個清楚!”
“都這樣了你還有要去找他!”皇甫斐一把將桌上的杯盞推到地上,破碎的聲音響起,他踏著那些碎片走到納蘭麵前,說:“我後悔了,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納蘭,你隻能是我的!”
納蘭跌倒在原地,皇甫斐叫上王軾離開,然後命人加重了這裏的看管。
今年的大澤罕見的下了大雪。
納蘭在床榻上待了許久,從窗戶縫隙中看見洋洋灑灑的雪花,眼底的一汪死水才有了漣漪。
伺候他的宮人知道他這幾日實在悶了許久,因此也不阻攔他,隻找了件厚實的披風蓋在納蘭身上,陪著他出去。
雪花落在鼻尖,納蘭輕輕打了個哆嗦,臉上卻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來,他伸出手去接住這些透明的小家夥,看著它們悄悄融化在自己的手心。
皇甫斐到時,特意讓人不要通傳,他悄聲地站在納蘭後麵的屋簷下,看著納蘭漸漸笑容大了起來,自己也露出笑容來。
納蘭蹲下去,打算滾一個雪球出來,不想剛蹲下,便又吐出一口血來。
鮮紅的血映著潔白的雪更顯得刺眼,宮人們嚇得驚叫起來,皇甫斐自然是快步跑過來,抱起納蘭就往裏屋去,一邊走一邊吩咐:“傳太醫。”
太醫過來,仔細看察了許久,為難道:“這,公子的脈相穩定,應該沒什麼大礙才是。”
“廢話!若真是無礙,他會突然吐血嗎?”皇甫斐自然不肯相信,隻吩咐太醫再仔細看:“你給朕仔細看,若是治不好他的病……”
話沒說完,納蘭已經悄悄睜開了眼。
皇甫斐忙過去,問:“納蘭,你覺得怎麼樣?”
納蘭搖搖頭,卻是沒什麼力氣說話。
這時伺候他的宮女捧著一個香囊進來:“公子,方才你的香囊掉了,像是被蹭破了角,有些香料漏出來了。”
這是葉景送他的,自己自然是要好好收著的,不想他還未接過,太醫便湊過來問:“公子可否把香囊借我一看?”
說是借,其實太醫已經將東西拿了過去。
他取了一點香料仔細看了,皺著眉道:“陛下,這個還需老臣回太醫院好好檢查一下。”
皇甫斐看了看納蘭,點點頭:“盡快給朕結果。”
納蘭撫摸著香囊上的“景”字,看著太醫急匆匆地離去。
午飯前太醫額帶來了消息,他跪下,似乎在找一個合適的開口理由。
“直說就是。”皇甫斐等的焦急。
太醫看了一下納蘭,才道:“這香囊裏有一味毒……”
“什麼?”納蘭和皇甫斐俱是一愣。
“這個毒,”太醫似乎有些害怕,他微微側了側身子,躲開納蘭的香囊,道:“叫做迷渙散。”
“迷渙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