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時窗外暮色四起,這一覺著實睡了很久。
我翻過身去,入眼的是一張俊美無儔的臉,李軒的睫毛很纖長,我情不自禁地以指尖點過他緊閉的眸子,挺拔的鼻梁,直到兩片薄唇。
先前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片段一幕一幕在腦海中回放,我的心像是膩在一股清新的甜蜜中,久久回不過神來。原來同所愛之人肌膚相擁是如此美妙的感覺。
回神之際,李軒已輕握住我不安分的手,他將我的手貼在他胸膛處,讓我感受他的心跳,他的雙眸仍是閉著,隻是嗓音有些沙啞:“乖一些。”
我見他似乎還想睡下去,忍不住提醒道:“這會兒太陽快落山了。”何況從清早到這會兒,都還沒吃過什麼東西,我那五髒六腑裏的饞蟲早有蠢蠢欲動之勢。
他睜開眼,眸光閃亮,語氣中有種無可奈何的味道:“睡飽了?”
睡了這麼久當然不想再睡,我老實地點了點頭,隻聽他戲謔道:“身子恢複了麼?”
我的臉頰染上緋色,燒到了耳根,我還來不及仔細體味初嚐人事的滋味,他就將我的窘態盡收眼底,輕擁了我,以下巴抵住我光潔的額:“我一直在等,等你心甘情願成為我的女人,我終於等到了。現在想來,以前種種也算不上苦了。”
我心滿意足地用手臂圈住他的腰,甜笑道:“這下你就是我的了,誰都別想把你搶走。”想了想,還是補充了一句:“龍瀟也不行。”
自打上次在龍騰宮吃了虧,私下裏隻有我和李軒時我對龍瀟都是直呼其名,且帶著股莫名的憤恨。天底下最小肚雞腸的人莫過於他,既然結下了梁子,這個仇我早晚得討回來。
李軒又在我額頭上落了一個柔軟的吻:“曦兒,我很高興。”
我這般在意他,他自然是高興的。
又相擁著躺了一會兒,我不安分地在李軒懷中扭動幾下,他拗不過我,率先坐起身下了床,取來幹淨的衣物給我,內襯外裳一件不少,墨竹居裏竟有我穿的衣裳,我有點驚訝。
反看他甫睡醒,一身月白寢衣,還未來得及束發,飄逸而出塵,又多了分妖冶的味道,果然是大齊第一美男,容色傾城。
我看得有些癡了,於是真心讚道:“李軒,你若是女兒身,容貌定不輸給我。”言畢,我吐了吐舌頭,怎麼把他的長相和女子比較了?
李軒不怒反笑,笑容中有種獨特的暖意,聲色清朗道:“相貌終究不過是副皮囊,若你今日隻是個容貌普通的女子,我仍會這樣待你。在我心中你隻是你,無關旁物。”
他似乎總是知道我在想些什麼,就連安慰我的話都說得這樣內斂而細致,如同綿綿細雨般,滋潤我敏感的心。
肌膚觸及被麵的軟滑提醒我錦被之下的我還光著身子,遂伸手去拿放在最上方的淺青肚兜,李軒怕我會不好意思,索性背對我在桌子前坐下,給自己斟了杯茶,等候我穿衣。
我若再趕他出去就顯得矯情了,遂不急不慢穿戴完整,好在他替我選了件襟領略高的衣裳,遮得住我脖頸上的紅痕,否則被別人看見,我非要羞得找個地縫鑽下去不可。
當我扣上最後一枚襟扣,李軒淺淡的聲音傳來:“今夜我有一樣東西送給你。”
他唇邊的笑意溫柔:“天涼了,先隨我去沐浴,而後我陪你出府。”
看樣子他準備給我的驚喜是在府外,我喜上眉梢,心裏漾起漣漪,等他拉起我的手,卻被我掙開,我故作惱恨地嗔道:“既要沐浴,何苦又讓我先穿戴整齊?”
他裝模作樣想了想,才點頭道:“你說的是。”又轉而故意道:“你若嫌沐浴更衣麻煩,勞煩為夫幫你便是。”
這話和登徒子有和兩樣?我翻了個白眼瞪他,沒好氣道:“傳出去大齊第一美男原是這幅德性,怕是那些官宦小姐腸子都悔青了,看誰還會稀罕你。”
眼前閃過那晚在落雨軒所設的宮宴上,坐在我近側的孫小姐看向李軒的眼神,可謂是千回百轉。莫不是京城的女子都眼盲,看不清李軒的真麵目?不,她們許是心盲,被李軒玉樹臨風的身姿和溫潤如玉的外表所迷惑,篤定李軒是個如意郎君。
李軒臉上笑意更濃:“旁的女子是否稀罕我又與我何幹?我隻在意你稀罕我。”
他近日愈發喜歡說些甜言蜜語給我聽,嘴上跟抹了蜜糖似的,叫我招架不住。他臉皮這樣厚,我再不和他耍嘴皮子,徑直朝浴室走去,把他甩在身後,他朗聲大笑,笑意洋溢在整個墨竹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