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秦曦抬眼望了他:“你要把我交給大齊,換得南國幾年安穩,為這場戰事挽回些顏麵。”想來楚泓的算計落了空,才急著把她推出去。
楚泓的心思被她一語戳破,麵上掛不住,沉了臉:“你總要回到李軒身邊的。”
真是好笑,她是一個人不是一個物品,便由得他說去哪處就去哪處嗎?
“可記得那日你在這殿內所說,不屑用一個女子換得一場勝仗,何等鏗鏘激昂,此番不作數了麼?”幸好,她原本就知道楚泓是這樣一個人。為了自己的皇位,連弑父逼宮都做得出來,又哪裏會真的把她放在心上?
他辯解道:“朕以真心待你,你感受不到麼?”
她放下手中的湯勺,忽然很想笑,一個根本沒有心的人,有何資格說捧出了一顆真心?這樣的辯解不聽也罷。
“你預備何時送我去大齊?”
“李軒可一點都不給朕考慮的時間,明日是最後期限,若朕不在日落前安全送你到晏城,他就要下令攻打南國。有一件事,朕要說與你聽。李軒傷重回到軍營,本不會這麼快整肅軍隊,聽聞你被劫持的消息,他即刻命人去了你府上與朕那不成器的皇兄談判,朕早該殺了祁傲!”
“祁傲為齊軍大開城門,甚至給了齊軍充足的補給,這才打的朕措手不及,疏於防範。還有獨孤昊,朕一早收到獨孤昊的私信,他威脅說朕若不放了你,朕便保不住這皇位,原來他一早勾結了朕那幾個沒用的兄弟,他們當中隨意一人隻要逼宮成事,都能做南國新的皇帝。這幾年南國宮室混進了不少獨孤昊的探子,你那日見到的瑤妃,便是其中一個。”
“你說這三人是否可笑之極?互為情敵居然統一戰線,對朕齊齊出手,還是朕該將這筆賬算到你的頭上?曦兒,緣何你有這等魅力?叫三個人中俊傑為你付出至此?”
秦曦直視楚泓:“這其中的原因,是你永遠不會懂的。因為自私如你,從未對人付出過真心,根本不明白一個情字。”
“獨孤昊幫我,是為青梅竹馬的友情;祁傲幫我,是為我秦家對他的恩情;李軒幫我,是為我們曾為夫妻的愛情。而你,對臣子百姓不仁愛,對後宮嬪妃虛情假意,肆意踐踏別人的性命尊嚴,以你這般冷情寡義,又有何人會對你推心置腹,誠心以待?”
楚泓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一張溫和的臉眼看要撕裂,她卻不甚在意,左右她已經沒有什麼可失去的,得過且過罷了。
“在你心中,朕就是一個薄情寡義之人?朕對你的一番心意,你全然不放在眼裏嗎?你寧肯被李軒一再傷了心,也不願接受朕的愛意?”
秦曦隻覺對牛彈琴,身子本就不舒服,被楚泓一吼,她亦不耐煩道:“這世上你真正愛的人是你自己。你需要的隻是我對一個君王的臣服,你要我留在你身邊,我便要欣然接受叩謝皇恩;你要驅趕我離開,我便不能有微詞。被你囚在後宮的女子,若不是為了滿足你幻想的私欲,你何曾分給她們一絲情愛?”
從未有人如此直接地指責他,楚泓氣度再好也隱忍不住,一掌震在桌案,倏地站起身,怒道:“好!很好!朕原本還在猶豫,與大齊破斧一戰,未嚐會輸。你這一番話,倒迫使朕不必多慮。朕是皇帝,要的就是臣服,有何不對?既然你這麼剛烈,明日朕親自押了你去大齊,好過朕的江山戰火綿延生靈塗炭!”
一頓早膳不歡而散。
楚泓氣急敗壞地離開,殿內地上跪滿了太監宮女,全是被皇帝的怒氣嚇的,秦曦看著煩悶,全給遣散了。兜兜轉轉,她又要回到大齊回到李軒身邊,亂世之中,她竟一點選擇的餘地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