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顆眼淚落在牧欣的額頭上，眼睛上，嘴唇上。
牧碩銘閉著眼睛，完全不顧及自己的形象，抱著牧欣的身體痛哭。
“誰睡你死了！誰準了！”
“哥的話你都不聽，是不是想挨揍！我已經去求媽媽給你輸血了，你為什麼就不能多等一會兒……為什麼！”
“牧欣，你醒過來啊，隻要你醒過來，我保證不逼你結婚，也不逼著你相親……”
牧碩銘在消毒被單上蹭了一下鼻涕，抬頭看向牧欣，他的眼淚不停的掉，卻努力揚起一個微笑。
“你不是問我喜歡不喜歡你？你睜開眼睛，睜開眼睛，哥告訴你！”
“牧欣，你越來越調皮了，咱們不玩裝死的遊戲好不好？玩個別的？”
牧碩銘自言自語，根本就沒有發現大家已經全都站在了手術室裏。
“都說，人剛死的時候，靈魂不舍得離開，所以大家說話她都聽得到。”盛小柒挽著夜歐霆的手臂，輕輕的說，“九爺，您有什麼話要對牧欣說，趕緊說了吧。”
牧碩銘回頭看她一眼，半信半疑的說，“那我讓她醒過來行不行？”
陳瑾翻了個白眼，“血都放光了，她就是想活也活不過來啊。”
牧碩銘滿含期待的目光漸漸暗淡下去，他轉頭看向牧欣，“但是我總感覺她沒有死。”
盛小柒跟陳瑾對視一眼，然後看向牧碩銘，“九爺，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小雪去世的時候，我一直覺得她是出國了。”
陳瑾點點頭，站在了盛小柒的身邊，壓低聲音問，“不會穿幫吧？”
盛小柒用眼神表示不會，然後看著牧碩銘說，“以我跟牧欣的交情，我感覺她對你的感情很深。她彌留之際你不在她身邊，雖然她沒有什麼，但是她的眼神很失落。我感覺她是有話對你說。”
“對啊，現在她有話說不出來了，你要是也有話不說，那可是要後悔一輩子的。”陳瑾跟著幫腔。
牧碩銘舔了一下嘴唇，有些猶豫。
有些事他心知肚明，可就是說不出口。
宗世梵見他磨磨唧唧的，清了一下嗓子對牧媽媽說，“牧欣還是個未婚的姑娘，這墓地您看安排在什麼地方比較合適？”
牧欣雖然是牧家的幹女兒，可也不能進牧家的宗祠。如果另外安排墓地，注定牧欣要一個孤零零的。
牧媽媽想了一會兒，聲音不大的說，“牧欣怎麼說也是我的幹女兒，我不會虧待她。我這就著手給她安排一門陰婚……”
“不行！”牧碩銘立刻反對，“牧欣活著的時候就反對包辦婚姻，現在她死了，你們還想給她定陰婚？誰知道那個死鬼對牧欣好不好？會不會欺負她？”
“那你打算讓她一個人待在安養園？”盛小柒有些惱怒，“九爺，我敬您是條漢子，平時看您對牧欣那麼縱容，關係到牧欣的幸福您就阻三撓四的。您什麼意思？”
“我……”牧碩銘舔了一下嘴唇，拉著牧欣的手說，“反正不能給她安排陰婚！”
“那你說怎麼辦？”一直沒有說話的夜歐霆把盛小柒往自己懷裏緊了緊，目光平靜的看著牧碩銘。
牧碩銘誰也不怕，唯獨不敢看夜歐霆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