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秦建忠將負責病房的大夫們找了過來。
“董書記您好。”這群醫生裏的中間一個人大老遠就伸出自己熱情的雙手,董柏言微微笑了一下將自己的右手遞在了他的手中,讓對方使勁的握了握搖了搖然後快速的拿了回來。
“董書記這是咱們縣醫院的徐院長。”秦建忠在一旁小聲的介紹道。
“徐院長真是辛苦你了!”董柏言笑著說道。
“嗬嗬不辛苦不辛苦,救死扶傷是我們的本職工作。”徐院長謙虛著。
“病人的情況怎麼樣?”董柏言沒有客套直接切入主題。
徐院長看了看春生,董柏言轉頭對春生說道,“春生你先進去照顧一下你的爸爸,我們一會兒再來。徐院長我們去你的辦公室聊一聊。”春生聽話的轉身走了進去,眾人向徐院長的辦公室走去。
董柏言手裏拿著幾張胸透的片子看了半天才開口說道,“徐院長看來真的想你所說的那樣是肺結核產生病變嗎?”
徐院長一臉沉痛的樣子說道,“是這個樣子,我估計已經是中期了,以咱們縣的醫療條件恐怕希望不大,如果能到首都的大型醫院估計還有一線希望,但是…”他遲疑了一下,董柏言明白了他的意思,就算去了也隻不過是將生命延長一些時間而已。
“徐院長我明白了,你先盡全力組織人手治療吧!”董柏言考慮了一會兒說道,“醫療費用的問題你不要擔心我來付。”
“董書記你放心吧!我們保證將這個工作做好!”徐院長信誓旦旦的說道。
“嗬嗬,我對徐院長的工作是很放心的。”董柏言拍了拍他的肩膀,徐院長立刻感覺到身上的骨頭輕了幾兩,過一會兒一定要將春桃的父親轉到高級病房去,他心裏暗暗下定決心。
董柏言走到病房裏安慰了安慰春生就和秦建忠走了出來。
“老秦春桃家裏的情況你了解嗎?”停住了腳步說道。
“春桃的母親早早去世了,家裏就隻有老父親和姐弟三個人。春桃的父親是外省的插隊知青,因為和春桃母親結婚就沒有回去在咱們這裏安家落戶了。當過幾十年的民辦教師後來因為病就回家休養了。”
“當了幾十年的民辦教師怎麼沒有轉正?”董柏言詫異的問道。
秦建忠很奇怪的笑了一下“嗨!這件事情就說來話長了。春桃的母親可是怎麼十裏八鄉有名的美人,當時康勝傑的父親老康同誌也是眾多追求這裏麵的一個,可是最後繼銘瑄也就是春桃的父親抱的美人歸,老康同誌可能心裏就有點不舒服。後來他當上咱們縣革委會的副主任,因為這個還將繼銘瑄戴上了帽子打成了右派,雖然後來摘了帽子平反,但這件事情就成了繼銘瑄曆史上的汙點。再後來老康同誌當上了咱們縣的縣委副書記,繼銘瑄本來有幾次機會轉正,但是老康同誌老拿這件事情刁難他,最後轉正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現在繼銘瑄又回家了所以這件事情…”秦建忠苦笑的搖了搖頭。
“難道繼銘瑄就沒有向上麵反映?”董柏言問道。
“嗬嗬反映了,怎麼沒有反應?但最後結果還不是老樣子。我看他的病老康同誌實在是“功不可沒”。對了春桃的舅舅就是苟金鎖,這個人能力是有一些,人也是個好人,對姐夫一家很是照顧,但是功利心太強,我看他將春桃安排在您身邊就沒有安好心。最近聽說他和康勝傑走得很近。”
“哦,這樣啊!”董柏言慢慢地向前走著,秦建忠沒有再說話隻是默默的跟隨,一陣寒風吹過將地上的積雪高高的揚起,他們的身影在雪霧中漸行漸遠…。
苟金鎖拿著飯盒慢慢地走了過來低著頭想著心事,悔恨就像一條毛毛蟲慢慢蠶食著自己痛苦的心靈,說真的他沒有想到事情的結果會是這個樣子。如果他有未卜先知的本領肯定會將自己的嘴巴牢牢拴住,一想到躺在病床上的姐夫和被他們帶走的春桃以及自己外甥眼裏的憤怒與質疑,心痛一陣陣襲來就像有人在拚命的擠壓著自己的心髒讓他無法呼吸。自己的娘走得早,他是在姐姐的背上長大的,而且自己能念書也是姐姐姐夫兩個人砸鍋賣鐵將他供了出來,可是今天他卻將自己最親近的人親手推進深淵,他的身體在顫抖手裏的飯盒就像有千鈞重,拚命張大嘴呼吸著凜冽的寒風似乎想讓那種灼熱的心痛冷卻下來,但是他越走越慢最後蹲在了地上,厚厚的積雪上多了點點的冰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