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這個故事也是我前兩天看到的,開頭挺老套但挺有意思。大體意思有一個旅人在沙漠中行路。 忽然,一群餓狼出現在身後,追逐著他,要群起而噬之。 旅人大吃一驚,拚命狂奔,與自己陽光下的影子賽跑,為生命而奔跑。 沙漠中無人無物,怎跑得快過餓狼,旅人自思這一次肯定要死在群狼爪下,成為餓狼的食物。 就在餓狼快要追上旅人的時候,他見到前麵有口不知其深淺的井,不顧一切就跳了進去。 旅人身子騰空之際借著日光竟然發現井中非但沒有水,還有很多毒蛇,它們見到有食物送上門來,昂首吐舌,熱切引項以待。 旅人大驚失神下,出於生命的本能,雙手在空中亂舞,想去抓到點什麼可以救命的東西。 想不到竟天從人願,給他抓到了一棵在井中間橫伸出來的小樹,把身子穩在半空之中。 於是上有餓狼,下有毒蛇。 不過,旅人雖陷身在進退兩難的絕境,至少暫時仍是安全的。 就在旅人鬆了一口氣的時刻,奇怪的異響傳入他的耳內。 他駭然循聲望去,魂飛魄散,發覺有一群老鼠正以尖利的牙齒咬噬著樹根,這救命的稻草已是時日無多了。 就在這生死一瞬的時刻,旅人看到了眼前樹葉上有一滴蜜糖。 頓時,他忘記了上麵的餓狼,下麵的毒蛇,也忘掉了老鼠快要咬斷的小樹。 閉上眼睛,伸出舌頭,全心全意去舐嚐那一滴蜜糖。”
小紀看了看張處長,他實在不明白蜜糖的故事和康勝傑的負隅頑抗,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聯係。
張處長看見小紀的樣子笑了,“怎麼不太明白?”
小紀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張處我好想明白什麼,但是又抓不住自己到底明白在哪裏?”
“嗬嗬其實很簡單,父母賦予我們寶貴的生命,如同終日高掛天空的太陽一般,每分每秒都在燃燒著五光十色的光和熱。但是生命又很短暫,不過區區百年而已。”
張處停頓一下繼續說道,“以其至小,求窮其至大之域,是故必迷亂而不能自得也。你知道這是誰說的嗎?”
“好像是莊子說的。”小紀想了想說道。
“嗯,語出《莊子 外篇 秋水》,這句話什麼意思你知道嗎?”
“嗬嗬,大學裏好像學過,可惜那個時候我正在和莊子夢中交流思想呢!”小紀笑著說道。
“你呀,有空多讀點書。”張處指了指他搖搖頭笑著說道,“意思很簡單,用極為有限的智慧去探究沒有窮盡的境域,所以內心迷亂而必然不能有所得!但換句話來講若有一日,我們局限於在生死之間,卻始終不能求得有關生死的答案,就像夏日之蛇,冬眠而居,終不知寒冬的冰雪為何物。”
張處長喝口水繼續說道“人生旅程自落世之日起,你我一直被嗬護在父母的羽翼之下,溫暖而安全,但這溫暖和安全從踏入社會之日戛然而止。就如一個人走在沙漠中,要靠著自己的雙手雙腳尋找救命的水源。而基本的物質需求像群狼一樣,在身後不停追逐,讓你停不下奔跑的步伐。 此時,你我哪怕看到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甚至不知其中險惡的所在,都會不顧一切的縱身而入。以為會是一個棲身之所,卻不想身陷絕境。身處絕境的抉擇,生與死之間的抉擇,試問誰不是進退兩難呢! 生與死的意義又何在呢?在於一滴蜜糖。你我皆在尋找屬於自己的蜜糖。而康勝傑此刻就在品嚐自己的蜜糖。”
康勝傑回到牢房裏看著外麵的天空,一群白鴿在湛藍的天空下歡快的飛翔,腳下的鴿哨發出陣陣蜂鳴。他的目光跟隨著它們而移動,它們的身影就要消失在自己的眼中,腳下向前移了一步,再次又看見它們,再消失再移動…,直到一堵冰冷的的牆壁阻止他的步伐,將臉貼在幾根拇指粗的鐵柵欄上,無望的看著外麵的天空。看不見了,真的看不見了。
突然康勝傑的嘴裏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嚎叫,慢慢蹲在地上雙手抱住自己的頭嚎啕大哭…。
此刻康孝忠正在趕往馬雲忠家的路上,他不明白為什麼,明明鐵板釘釘的事情,好端端的怎麼變卦了呢?不行,這次我還得找馬雲忠,讓他想想辦法。盡管他知道這一次希望很渺茫,但是為了勝傑,這一次無論如何也要成功。
車停住,他睜開雙眼發現已經來到市委大院,掏出錢給出租車司機,慢慢走下來,看了看不遠處的二層小樓,定了定神邁開顫抖的步伐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