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承重(中)(1 / 2)

人人都說謊言美麗,而且人人又從本能上去抗拒它,但終究無法抵擋它的誘惑,隻有在抗拒——抵擋——誘惑——接受——抗拒…這一怪圈中不斷循環周而複始。由此不難看出,即使最醜惡的東西,被罩上一層華麗的包裝,放於貨架上,絕對不會缺乏消費群體,官場也大抵如此。

董柏言終於將自己寫好的論文交上去,接下來能做的事情隻有等待,當然快要到臨別,所有人的關係迅速升溫,保不齊將來看在黨國的麵子上,未必不能拉兄弟一把。所以頻繁的宴請成為眼下這群人當務之急,每日穿梭於各大飯店和高檔娛樂場所,本來入住率不高的宿舍更是人去樓空,整個一幢大樓亮不了幾盞燈,零零落落在黑壓壓的夜裏,竟然有些鬼氣森森的意思。

作為本文的男豬腳董柏言算是豁出去,每天酒缸進酒缸出,就連打嗝都覺得酒精在血液裏來回蕩漾。經過一連串具有挑戰性的考驗之後,在不經意中發現自己酒量竟然有了長足的進步,以前能喝半斤現在足足能喝八兩而且還不用扶牆,這個條件非常符合選拔幹部的條件,再有“實踐出真知”完全可以引申為“鍛煉出能力”。

董柏言的論文並沒有從老套的經濟觀念入手,采取怎樣的手段來帶動當地經濟發展。紅旗小學門口的血案,帶給他極大的震撼。

那兩個外地民工是哥倆,在村子裏拉出一個建築隊,來這座城市討生活,但是辛苦幹了一年,他們建築隊的勞動所得卻被施工單位克扣。這下可好他們成了風箱裏的老鼠兩頭受氣,手下工人天天上門討債,他們是天天上門要債。麵對施工方的冷臉他們得笑臉應承,麵對自己工人的冷臉他們也得笑臉相迎,可就這樣依舊不給錢的依舊不給錢,債主依舊是債主。

雖說這年頭“楊白勞”要比“黃世仁”厲害,但他們兩個充其量就是穆仁智的角色,所以當大爺絕對沒戲,隻好老老實實的當孫子。可是當的時間久了未免有些媽媽的想法,心中實在有些不痛快。

一氣之下找到相關部門尋求幫助,想討一個說話。但是這個年頭欠債討賬但就是不給的事情多如牛毛,他們的事情隻算滄海一粟九牛一毛,實在不值得“相關人士”的注意,隨便應付了幾句便將他們打發到另一個部門。另一個部門當然是很會讓賢滴,很熱情的將他們介紹給另外一個部門,並且很熱情的給他們指路,就這樣他們唱著《敢問路在何方》又踏上新的討債之路…。

經過長時間的扯皮和相互推諉,這兩個人的事情就像皮球一樣,從你的腳下傳到我的腳下,再從我的腳下傳給下一個,光見皮球在腳下飛來飛去。在一連串令人眼花繚亂的配合之後,眼瞅著就要進入到球門禁區,而且是空門,卯足勁氣狠狠來上一腳,皮球順著發力方向,以近似於光速的速度飛奔而去,願望是美好的,結局是殘酷的,那個射門的人肯定是國足出身——球出界了。沒辦法倒黴的這哥倆隻好垂頭喪氣回到中場位置,繼續等待著下一輪開始。

就這樣一次兩次三次…,每一次的失望就會在心底積累下一層深深的不滿,慢慢這些不滿逐漸沉澱成怨毒,而這份怨毒就像一個裝滿炸藥的火藥桶,欠缺隻是合適引爆的機會和條件,一旦時機成熟,這份怨毒足以將一個人的理智徹底摧毀。當一個人瘋狂的時候,理智已經不足以引導他的行為,而一旦喪失掉理智,那麼人類一切的道德規範就會被他們踐踏於腳下,帶來的將會是無法估計的慘重後果。

就在紅旗小學門口血案的中午,哥倆個人湊到一起喝悶酒,說起這事越說越傷心,越傷心越說,就這樣絮絮叨叨喝下將近兩瓶二鍋頭。就在這個時候又有幾個債主登門來訪。當弟弟的心裏挺不痛快言語當中不太客氣,那幾個債主不樂意,兩方先是在言語上發生矛盾,進而演變成肢體衝突,最後事態嚴重引發流血事件。

等著那幾個債主展示完自己強大淩厲的攻勢之後,還不忘口頭威脅一番,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看著一片狼藉的家裏和臉上和身上那些被勝利者們“烙”下的印記,兄弟二人悲從中來抱頭痛哭,感覺到這日子實在沒法過了,同時想到了死。

當弟弟的兩眼冒著憤怒的火光,提議臨死之前也要給那些欺負過咱們哥倆人一個好看,將肚裏這口惡氣出出,順便留給他們終生痛苦。於是二人商量決定,在紅旗小學門口對那些孩子動手,反正能來這所小學上學的孩子,父母非富即貴,反正他們害的咱們這麼慘,他們也別想快活。就這樣二人懷揣著利刃直奔紅旗小學而來,隻不過他們運氣不好那些孩子運氣好,同時碰到董柏言,才讓這件事情的後果減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