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一陣敲打聲悶雷般,在史環的雙耳中滾動膨擠,他聽得煩躁起來,連忙從床褥伸出一隻長著毛茸茸細毛的大手臂,褥角一拉,就從變成堡山的被子裏麵,傳出一道高昂而綿綿不絕的呼嚕聲,與敲外的聲音相互抵抗著。
兩道聲響拉二胡般地你來我往,一聲蓋過一聲,氣勢驚人,如同兩軍對壘,絲毫不讓。
“砰!”
徒然,門外的來者像不耐煩一般,一下子就把音頻擴大無數倍,石破驚天的巨響在整個彌漫濃重酒味的屋子轟然響起,而無數的木碎隨之漫空激射而進,把整個本來一片狼藉的屋子,弄得更為淩亂一分。
塵煙滾滾的門外,一道模糊的倩影風塵仆仆地橫衝進來,在有些陰沉渾濁的房間裏,顯露出一道清晰的身影。
那是一張漂亮的麵孔,柳眉微皺,撫起一些怒意,流波般的眸子在屋子裏略掃了片刻後,目光如同刀子停留在一個臭氣衝天的木榻上。
木榻的表麵極為粗糙,像是年代久遠,甚至有些黴跡從木質裏湧出,散發出一股令人嘔吐的酸味,而在其上,一張厚重粗大的被子成小山狀,從中的呼嚕聲打鼓般響動不絕。
女子皓齒一咬,黑色的軍筒靴在軟中帶硬的床褥上一踩,輕微揉動,裏麵立即傳開殺豬燙水般的厚重尖叫聲。
顯然,女子為了令他有骨氣一些,恨鐵不成鋼把他的骨頭揉痛了。
“孫齊,一大早就來叫班,懂得尊重老人嗎?”雖然沒見到人影,但那狠辣的手段,裏麵的史環早就知道是誰了。
“你家來親戚了?”孫齊冷然道。
此時,孫齊寬韻的肩上,扛著一個灰色鬥篷的人,若是在背後一看,無論是誰,都會倒吸一口涼氣,那張清秀的臉蛋已成鼻青臉腫,左眼一團黑眼圈帶有一些青澀的痕跡,嘴角掛著一絲紅潤的鮮血。而四肢已經無力地垂下,像一張失去生機的老虎,被剝下來的一層皮。
這時的陳玄隻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你家才來親戚!”床褥裏麵那個人反吼一聲,床褥一縮,像是他把床褥拉得更緊一些了。
孫齊聞言,才醒悟這話中的歧意,冰冷的俏臉浮現一抹紅暈,惱羞成怒,把肩上半活不死的陳玄隨意地丟在黑色的床褥之上,轉身道:“自己看著辦吧?”
說罷,孫齊像是受不住屋子裏的濃烈的酒味,幾個快步就踏出屋子,急匆匆而去。
——
金燦燦的陽光透過尚未消逝的氣霧,從窗外照射在床榻之上,格外醉人,但靈柩外偶爾幾隻小鳥欲要飛進,一聞到滿屋子的異味,停頓了一會,就展翅離去,許久,在裏麵的床褥有了輕微的蠕動,隨著一股酒氣散出,伸出一隻粗大的手臂,寬厚的手掌開始在陳玄背上一陣亂摸。
“皮膚嫩中而不媚,不是女孩?孫齊難道要送個男的,給老子搞基啊,這丫頭,就不知道我現在的口味,隻喜歡老太婆了嗎?”
床褥裏的人下了定論,沒有想要再留念,剛想伸回手臂,突然,咦道。
“骨骼精奇,練過武術,應該有幾年的功底了!”
裏麵那人像開始滋生起了一絲興趣,手掌如同一條靈蛇,在陳玄身上遊動。
“牙齒硬朗,口齒伶俐,嘴皮子不錯。”
“這衣服――這衣服―怎麼這麼熟悉的說,是誰呢?是誰呢?”
“―陳玄?”
小山般的床褥裏麵,一張惺忪的中年臉孔突然一繃,失口高昂地驚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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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頓瑪爾北龍門】
黑夜已過,此時的赫頓瑪爾又恢複了該有的繁華,車水馬龍不斷彙集,有的冒險者身披護甲,背負一柄沉甸甸的的巨劍,開始了另樣的冒險旅程,而一些,則是停留在已經開啟的北龍門前,獲取進入格拉之森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