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中了蠱(1 / 2)

雲七夕詫異地抬頭,隻見暗淡的月光在雲衝的臉上投下陰影,他的情緒不甚分明。

“你不是無依無靠?打算去哪兒?”他問。

“我啊,我四海為家啊,任何一個自己覺得舒服的地方,都可以是家。”雲七夕抱著膝蓋,想起那種自在的生活,眉眼都彎了起來。月光包裹著她,柔柔軟軟的。

因為起先從山坡上滾下來,她的衣服有些髒,頭發有些亂,此刻曲著腿坐在地上,有些狼狽,但她明媚的笑眼似乎能將希望種進人的心裏,撒在她身上的月光竟像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似的,讓人一看就不禁怦然心動。

半響沒聽到回應,雲七夕看過去,正好對上雲衝的目光,雲衝有一種措手不及的狼狽,匆忙別開眼,開口時聲音裏有一絲異樣的暗啞。

“回去吧,就當一切都沒有變,不要叫我雲將軍,不必改口,你還是安國公府的二小姐,爹的女兒,我的妹妹,以後無論任何人問,都不要再這麼誠實地說出真相。”

雲七夕好不詫異,他這意思是她可以繼續做這二小姐?在明知道她是冒牌貨的情況下?

她本來已經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拚命想著一手挖死人財,一手治活人病的日子是怎樣的瀟灑快意,再想起那失去的二百五十兩銀子時,也沒那麼肉痛了。此刻聽雲衝這樣說,她又猶豫了,或者她可以等一個月時間到了,拿了銀子再走?

“走吧,哥帶你回家。”雲衝已經走過來,在她身前蹲下,將她馱在肩上。

雲衝背著她艱難地往他們滾下來的那個斜坡上爬,還好雲衝臂力好,雖然地勢陡峭,背上還馱著人,最終還是爬了上去。

到了他們起先墜落的地方,雲衝將手指放在唇邊,吹了一聲響哨。緊接著,寂靜的夜裏傳來了馬蹄聲,越來越近,不一會兒,起先那匹失控的馬兒回到了他們的麵前。

在這馬背上吃了一次虧,雲七夕有點心悸,所謂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蠅,就是她此刻的真實寫照。

雲衝將她扶到馬上,自己也跨坐上去,駕著馬慢悠悠地往山下走去。來時是狂奔,回去時卻像是在漫步。

“你真的無依無靠麼?”沉悶地走了一種,身後突然傳來雲衝的問話。

山林間晚風徐徐,雲衝呼出的氣息裏,酒氣仍在,但語氣卻明顯清醒了很多。

對於雲七夕來說,她的親人朋友都在另一個時代,在這個異世,她當然是無依無靠。

“孑然一身。”雲七夕回道。

半響,才聽見雲衝的聲音沉沉地響起,“你並非孑然一身,你是安國公府的二小姐,有家,有親人,有哥哥,有許多關愛你的人,記得了?”

明知她不是,卻仍然要讓她繼續偽裝下去,讓世人都以為二小姐還活著。是他的自欺欺人,還是同情她的孑然一身?

雲衝陰睛不定,心思深沉,雲七夕不能完全猜透他。但通過今晚,她至少知道,雲衝對二小姐的感情很深,很深。

“那個,你說這馬起先為什麼會突然狂燥呢?”坦白了身份,要讓雲七夕再喊他哥,她還真喊不出口。

“如果我猜得不錯,它應該是中了蠱。”雲衝道。

“中了蠱?”雲七夕好驚訝,這也太玄幻了!

“據聞,在北狄有一種蠱術,可以通過笛音擾亂人的心智,讓人心神恍惚,產生幻覺。沒有定力的人,若是被這笛音迷惑,輕則會失了理智,重則會七孔流血而死。”

這樣的蠱術,雲七夕倒是曾經在一些流傳下來的古書中看到過,以為這不過是一種傳說,沒想到竟是真的。

那是不是能說明,他們一路來都有人跟蹤他們?這樣才能解釋馬兒中蠱術的事。

可,會是誰呢?

相信這個疑問也一定存在雲衝的心裏,他長年征戰沙場,難免豎敵,也許他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但他既然沒說,雲七夕也就沒有問。

下了山,走回官道上,雲衝駕著馬跑起來,卻不再像來時那麼狂奔,放緩了許多。

“腿疼嗎?”雲衝問。

“不疼。”雲七夕答。

而在他們剛剛離開的那座山的山腰上,正立著一個身月白的男子,遠遠地望著二人一馬,絕塵而去。

“公子,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男子身旁的女子問道。

月華下,他微微一笑,似乎心情極好。

“我不過是幫她一把而已。”

“可她已經不是您的故人,雲二小姐了。”女子仍是不解。

男子盯著馬兒消失在遠處,聽著有節奏的馬蹄聲隱隱殘留在耳邊,嘴角翹起的弧度添了半絲媚惑。

“是不是又有什麼關係?英雄不問出身,交友不問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