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酒逢知已千杯少(1 / 2)

若說上一次,她遵了皇上的聖旨,當上太子妃,那麼鳳命還有可能,如今,怕是不可能了吧?不過,她倒不想爭辨這些。畢竟大家今日高興,也許說的話也就圖個高興,不能太過認真,所以她隻是笑了笑,便不再說什麼了。

後來,大家開始行酒令。一群人,有人盤坐,有人半躺,有人甚至整個都睡在地上.雲七夕默默退到了一邊的大槐樹下,靠樹而坐,望著他們開心地劃酒拳,碰酒碗,無論輸贏,臉上的笑容都是發自內心的。

空氣裏,飄蕩著一股淡淡的酒香,和著槐花的香味兒,令人微熏。

雲七坐在他們中間,與他們劃拳,每每都輸,但他並不喪氣,臉上始終帶著笑,輸了就喝,十分爽快。

他雖然穿得破舊,看起來似乎與其他人沒什麼分別。但雲七夕卻總覺得,他不同,很不同。看得出來,他極力地想要融入他們,他如席地而坐,大口喝酒,大聲笑,但細節處仍然暴露出了他的不同,比如倒酒的姿勢,端碗的手勢,一身破舊的乞丐服,掩飾不住他舉手投足間的一種貴氣。

他到底是什麼人?

一會兒的功夫,雲七又輸了好幾把,幾碗酒下肚,臉色微紅了起來。

“夠爽快,夠爺們兒,你這個兄弟,我們交了。”

說話的人叫二鬼,臉型長,因為瘦,顴骨有點突,其他人都叫他老大,應該是他們的領頭人。

二鬼將雲七的酒碗添滿,回頭瞄了雲七夕一眼,笑問雲七,“那日這位姑娘千辛萬苦要找的人原來就是你,你是她什麼人?”

雲七沒有回答,視線向雲七夕看了過來,微薰的視線帶著暖暖的溫度。

“朋友。”他道。

雲七夕迎上他的視線,笑了笑,在心裏讚同,對,朋友。

二鬼“嗤”一聲笑,隨性地席地而坐,大掌在褲腿上抹了一把,“若是以前,我才不相信一個千金小姐和一個乞丐能做什麼朋友,不過我看那日她明知城西有瘟疫,還為了找你執意要去,嘿嘿,我就相信了。”

說著,二鬼神神秘秘地回頭又瞅了雲七夕一眼,突然湊到雲七耳邊不知說了幾句什麼,然後雲七夕就看到雲七周圍幾個人突然大笑起來,而雲七的目光朝她投過來,笑意更濃。

過了一會兒,雲七起身走過來,在雲七夕身邊坐下,與她同樣的姿勢靠著樹。

“喂,你們是不是在說我什麼壞話?”雲七夕問。

雲七偏過頭,目光溫和地望著她,笑了笑,“並沒有。”

雲七夕撇了撇嘴,滿臉的不相信。

雲七坐直了些,頭向她靠過來了一點,低聲問,“你真的想聽?”

他的呼吸裏,酒氣很濃,他的聲音也因著幾分薄醉而有些暗啞的磁性。

雲七夕恍惚了一下,點了點頭,“想聽。”

雲七盯著她,唇角蕩開一個好看的笑容,突然伸手過來,在雲七夕身子僵住的一瞬間,他已經從她的發絲間取下了一朵小槐花。

他坐正,將手裏的槐花拋出去,望著樹上不時飄落下來的白色,笑著說,“他們說,你到城西來找我那個執著的樣子,很像癡情女子找漢子。”

“放……”雲七夕硬生生將第二個字吞了下去,“還說什麼?”

雲七瞧著她鬱悶的臉,笑意更深,“他們還說,東子能討回大地主家的女兒,我也能討回大戶人家的千金,讓我努把力。”

他是在轉述他們的話,雲七夕自然不會矯情,揚了揚眉頭,拍了拍雲七的肩頭,笑問,“他們是羨慕呢,嫉妒呢,還是恨呢?無論是哪一種,你要當心了。”

聽罷,雲七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就連那一眾正在喝酒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看了過來,看著看著,他們臉上的笑容就膩歪得緊了。

“你今日說你正焦頭爛額,你在煩什麼?”雲七突然換了個話題。

雲七夕起先喝了幾碗酒,這會兒酒氣有點上頭,聽他問起,她有些悶悶地道,“你說這皇上是有病還是眼瞎了,非要讓我嫁給他兒子不可,一個沒嫁成就讓嫁另一個,他兒子是討不到老婆還是咋的?”

雲七側過頭來,璀璨的眸子因半分醉意而朦朧,看了她好久,才溫柔地問,“怎麼了?據說晉王是整個京城多少女子的夢想,皇上卻獨獨偏袒了你,你得了便宜還賣乖了?”

“這叫便宜?誰願嫁誰嫁去,我才不要別人來安排我的婚姻。”雲七夕抓起地上的一把槐花,就扔了出去。

“那你要嫁個什麼樣的人?”雲七仿佛是隨口一問。

雲七夕將頭靠在樹幹上,盯著樹上一串串的槐花,想了很久,說道,“他不需要大富大貴,但一定要對我好,要有好人品,還有一個條件,嗬嗬……”說到此,她似乎覺得自己有些可笑,笑了起來,“我想這個時代應該沒有適合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