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雲七夕心下好奇。
在這個陌生的世道,還有人給她寫信?
她對小路子招手,“來來來,拿過來,哪兒的信?”
小路子將信遞上來,回道,“是西涼來的。”
雲七夕頓時眉眼一彎,瞄了單連城一眼,笑道,“小路子,你先下去吧。”
“是。”小路子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雲七夕將信在手裏掂了掂,又一臉閑適地在桌沿輕輕敲了兩下。
“哎呀,我在大燕第一次收信呢,不知道這寫信的人是誰呢?”
她樂嗬嗬地揭掉信口的燭印,把信抽出來打開,正準備細看,卻聽某人突問,“你不是大燕人?”
雲七夕手一頓,心頭也狠狠跳了兩下。
果真是得意忘形,她剛才一不心說漏嘴了。她的確不是大燕人,她根本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可是她的來曆她不能說啊,說了也沒人相信啊!看單連城深沉的目光,想必在問這句話的時候,心頭已經有了某種計較。
他不會認為她是他國的細作吧?這誤會可就大了!
“我,我當然是大燕人!”雲七夕盡量鎮定,卻說得不是很有底氣。
“是嗎?”單連城尾音上揚,明顯不信。
緊接著,他的手伸過來,再次將她拉入懷中。手臂將她的腰身扣住,如古井般的暗瞳緊緊鎖住她,全沒了玩笑之意。
“那你說說,你家住何處?”低沉的聲音魅惑中夾雜著危險。
雲七夕盯著她,心頭如有一個巨輪飛快地轉著。他問她這個問題並不奇怪,這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疑問。可她此刻聽見他這樣問出來,就是心裏不舒服,特別地不舒服。那質問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騙子。
冷哼了一聲,雲七夕扯著唇角,“尊敬的晉王殿下,你都已經娶了我了,現在才來問我的身份是不是晚了點?怎麼?後悔了?想悔婚?”
她笑得瀟灑,仿佛什麼都不在意,隻有她自己知道在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她心中完全不是個滋味,就好像是一鍋連鹽都沒放的湯,除了燙嘴,沒有別的。
“我早說了,我既無身份也無地位,更無背景,根本配不上你高高在上的晉王身份,我早讓你跟皇上提了退婚,你偏不聽……”
“爺沒後悔!”單連城打斷了她酸不拉嘰的話。
在雲七夕發愣的時候,他手一抽,就取走了她手中的信。
“喂,你還給我。”雲七夕本能伸手去奪,他手一揚,就將信紙舉得老高,同時另一隻手將她的腰身環得緊緊地,她動彈不得。
高高地,他舉著信,目光落在信上的字跡上。
雲七夕雖不能動,眼睛卻也是好奇地看上去。
“七夕,我此刻在南陽江邊的閣樓上給你寫信,推開窗就能看見遼闊的南陽江,秋風送爽,很美!
你在大燕還好嗎?在晉王府開心嗎?我喜歡看你笑,畢竟你笑起來最美!回到西涼這些日子,我時常憶起你的笑容。此等美景,不知何時能與你同看?
我記得你說過,你喜歡自由,希望晉王府的高牆沒有束縛你的快樂。單連城征戰四方,論殺敵,我佩服他,可是我猜他下了戰場會是一個無趣的人。無論怎樣,我希望你永遠是那個快樂的,自由的七夕。永遠都不要變。”
楚淩雲的字與單連城的相比,同樣好看,卻少了幾分雄渾大氣,多了一點細膩。人家說由字可見其性格,果真如此。單連城人與字都剛硬大氣,而從許多細節處可以看得出來,楚淩雲心思十分細膩。
單連城看信時的表情從頭到尾都沒變,隻是看到後來,眼睛眯得更深了些。
舉著信的手緩緩收回來,雲七夕趁機奪過來,離開他的懷抱坐直。將信小心地折疊起來。想到楚淩雲信中對單連城的評價,她的唇角不由自主揚了起來。
嘿嘿笑了兩聲,她道,“我還以為隻有我一個人這樣認為呢,連同為男人的楚淩雲都看得出來你的無趣,可見你是有多無趣?”
雲七夕不會知道,某人看完了這封信,刻在心裏永遠也不會忘記的兩個字就是“無趣”,所以當她笑著再次提起無趣二字,某人的臉色就別提有多難看了。
“何為有趣?”單連城聲音涼涼。
雲七夕將信裝入信封,並未看到某人臉色不對,隨口答道,“有趣就是幽默風趣啊,反正說話惜字如金的人是肯定有趣不起來的。再有,在我的理解中,兩個人在一起,最起碼要懂得浪漫的人才叫有趣吧,沒事兒送送小禮物啊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