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她比較緊張,再加上她是從沒有練過兵的人,一招半式都不懂,所以她不僅動作慢半拍,還不時亂了手腳,樣子十分滑稽。
她心裏一直在祈禱他趕緊走過,可是,怕什麼來什麼,她的餘光瞄到那道黑影停下了腳步,調轉方向走了過來。
正當雲七夕以為自己已經被發現了時,那頎長的人影卻隻是從她的身側走過,便目不斜視地往前麵高台上走去。
當單連城最終站在高台上,目光掃向全場,雖然她不相信她站在最後一排他還能注意到她,但她還是心虛地將頭埋低。
“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雖然向總兵受了傷,不能帶領大家練兵了,本王還是希望大家不要鬆懈,要一如既往地好好練。沒人願意看見戰爭,但本王希望你們能隨時做好戰爭的準備,有朝一日,精忠報國。”
“精忠報國,精忠報國……”大家舉著拳頭應和,聲音洪亮,場麵壯觀。
雲七夕也隻好學著他們的樣子,揚著拳頭。聽著單連城低沉而嚴肅的聲音說出這番話,她的心裏也澎湃了一下。於是,她終於忍不住抬眼望了上去。
黑色的披風在秋風中飛舞,他高大的身影立在高台中央,聽著下麵滔天的呐喊,俯瞰著氣勢如虹的隊伍。他如屹立於天地間的王者。
他抬手,下麵立刻禁了聲,聲起時不約而同,禁聲時也十分整齊。
雲七夕不知道她是不是看錯了,她覺得他的目光直直地朝她射了過來。
這麼遠他能看得見?更何況她跟他們是一樣的打扮,不能吧?
“征兵處是如何選人的?可有經過嚴格挑選?這般矮小的人也選進來?”說話間,他的手直直地朝雲七夕指了過來。
於是,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朝她看了過來。
敢說她矮?矮你個大頭鬼!
雲七夕暗暗磨牙,她此刻不是懷疑,而是肯定,那貨是早就認出她來了。
“走上前來。”單連城淡淡命令。
靠,他想做什麼?非要在這麼多人麵前不給她麵子?
所有人都在等她,單連城望著她麵色平靜,也極具耐心。
最終,雲七夕還是一步一挪地穿過隊伍,走到了台前來。她此刻的視線角度,剛好對著他的皂靴。
“是從府裏出來衣服沒帶夠?”單連城不鹹不淡的語氣從頭頂斜上空飄了過來。
果然,他早就認出她了。明知道是她還將她叫到台前來,在這麼多手下麵前不給她麵子,太過分。
他不給她麵子,她也就沒必要把麵子留給他了。
想了想,雲七夕抬起頭,也不再壓嗓子裝男人了,揚眉笑了笑。
“衣服倒是有那麼兩件,隻不過,我初到晉王府,不知道原來表麵風光的晉王府發俸祿都成問題,所以,為了適應這種拮據的生活,我也隻好學著樸素一點啊。”
她這一開口就爆猛料,全場雖然肅靜如常,大家卻難掩心中的驚訝。
一是想不到站在前麵這個瘦小的小兵就是晉王妃,二是想不到晉王妃竟然敢這樣跟晉王說話。
有關晉王府發俸祿的吐槽大家自是不信,他們大多都是跟了單連城多年的人,自然十分了解這位王爺,並不會像雲七夕說的那樣。
單連城眸子眯了眯,靜靜看著她,看樣子她說的話並未在他的心裏掀起任何波瀾。
可這樣的對視方式讓雲七夕極為不爽,她仰視,他俯視。這讓雲七夕覺得自己越發低了。
雲七夕索性翻上高台,與他麵對麵,盡管,她還是需要悲哀地仰視他。可她努力地以伸直脖子的方式減小身高差。
將心頭那一股子自卑甩掉,她首先展了個無害的笑容。她不知道的是,盡管她身著男裝,戴著帽子將一頭長發也掩蓋了起來,可是她一笑,那兩個深深的酒窩現出來時,就女兒態盡顯了。
這樣嬌俏的笑容,是隻有女人才會有的笑容。
她兩根手指扯了扯衣角,“這衣服料子不錯,為了節省開支,我以後就這樣穿了。”她如在告知她的決定一般。
堂堂王妃穿得像個小兵一樣,任哪個王爺也覺得失了麵子吧?雲七夕以為她這一招夠狠了,可誰知人家一點也不生氣,還不急不徐地道,“軍營中確實不易太過招搖,準了,以後但凡在軍營,就這樣穿吧。”
雲七夕驚愕了!這貨不按套路出牌啊!
正語塞著,一個小兵小跑過來,匆匆行了個禮。
“啟稟王妃,大營外有人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