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七夕下意識就啊了一聲。
雖然醉得有點迷糊,但她並不是沒聽清,她聽得十分清楚。
防備地將身上的被子裹緊了些,她警惕地盯著他,“那個,我告訴你啊,現場隻有一條被子,身為男人,你得表現出你的風度,不準跟我搶。”
單連城眉頭微蹙,盯著她的目光沉了幾分。
雲七夕有些心虛地瞅著他,“你這樣看著我幹嘛,這被子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但是是我先發現的,我現在擁有它的使用權。”
話剛萍,眼前黑影突地立起,砰的一聲!
這位爺的頭華麗麗地撞在了船艙頂上。
雲七夕驚訝地盯了他一會兒,終是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哎呀,我終於發現長得矮的好處了。”
嘲笑完之後,看到某人黑得沒了底的臉色,她有點後悔。在這種情況下,她不關心半個字,還反而笑,這不是作死麼?
要怪隻怪自己笑點低啊!
想必撞得不輕,因為她看到他站起的一瞬間,用力還挺猛的。
單連城黑著臉唆了她一眼,突地就轉身邁步走出了船艙,在船艙外背對著她坐在了甲板上。
“喂,你幹嘛呀,不是說冷嗎?外麵更冷,還是進來吧。”雲七夕對著他的背影喊。
可那冷漠的背影一動不動,也沒答理她。
雲七夕卻覺得這一刻他的背影,像極了一個倔強又任性的孩子。
“對不起嘛,我不該笑你,我就一時沒忍住,大不了我也被撞一下,你也笑我一回,就算扯平了。”說完,她站了起來。
令她感到悲哀的是,那船艙頂竟然與她的頭頂還有一定的距離。
跳了兩下,頭頂也沒與那船艙頂吻上,倒是使得小船都蕩漾了起來。
而那背影依舊是如一尊雕像,一動不動。
雲七夕無趣了,裹著被子走出船艙去,麵對著他的盤腿坐下來。
“生氣啦?”
“真生氣啦?”
單連城麵色冷漠無波,大概是因為酒意的原因,盯著她的目光有些遊離。
雲七夕悶悶地糾結了一會兒,突地一咬牙,將被子取下,重重放在了他的麵前。
“你是千金之軀,我不過是賤命一條,冷一下也沒什麼大不了,給你好了,小氣鬼。”說完,她轉過身子,也學著他的樣子,背對著他坐著。
溫暖的被子脫離了自己,江風吹來,冷得她直打顫,她默默地有點後悔剛才衝動了,但是話都說出去了,她不能讓人給看扁了,就算冷得上牙打下牙,她也得必須假裝自己是個不怕風吹雨打的女漢子。
半響,除了小船在輕輕地蕩,沒有一點動靜。
她在猜測,以這位爺的高冷與傲嬌,一定不會接受她的施舍。
一條被子晾在一邊不用,那不是傻麼?
在心裏,她默默地開始數一二三,已經下定決心,如果數到三,他還不用被子,她就收回了。
他傲嬌,她可不傻!
一!
耳旁隻有風聲!
二!
身後依然什麼動靜也沒有,雲七夕倒是感到有一雙目光刺在她的背上,讓她如坐針氈。
三!
不管了!收回!
她猛地轉過身,正準備迅雷不及掩耳地拽過被子,然後再以風一般的速度躲進船艙裏,可人家的動作比她更快,她大概隻慢了半拍,被子就已經到了單連城的手中。
“喂,你什麼意思?被子放這裏半天你不拿,我一拿你就搶,存心跟我過意不去是吧?你到底有沒有點紳士風度?你……啊……”
驚叫聲下,她已經被某人拉入了懷中,下一秒,已經被她捂熱的被子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
隻不過,這一次,被子同時裹住了他們兩個人。
而比這條被子更溫暖的,是他火熱的懷抱。
“那個,我好像又不冷了,被子讓給你好了。”雲七夕下意識地扭了兩下。
“別動。”
她剛想抬起頭來,就被他一把大掌給按了回去,他的手臂圈著她的力道讓她的心突突跳了兩下,隻能緊緊地貼在他的胸膛上一動不動了。
看著天上朦朧的月亮,被一股酒氣包裹,雲七夕有一陣恍惚。
從前的從前,她從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和身邊這一位處成這樣的節奏。
坐著這麼寒磣的小船,一同裹著帶魚腥味兒的被子,漫無目的地飄蕩在江麵上。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放下,他們要去流浪。
這樣的想法讓雲七夕的心裏有點小興奮,甚至想,如果真就這樣任小船飄蕩,不回岸上去了,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