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句她沒說出口,一是因為她不能詛咒自己,二是因為今天是單寶珠和雲衝的大喜日子,這話不吉利。但她的不爽卻是寫在了臉上。
單連城掃了她一眼,突地一把把她拽了過去,按在他的身邊坐下。
他動作來得突然,力道又大,她在慣性下一頭就栽進了他的懷裏,不過很快,她就立起了身子,坐直了。
動了動屁股,話說,對比之下,此刻屁股下這張榻可真軟,媽媽再也不用擔心咯屁股了。
“去晚了,寶珠就被接走了。”
單連城突然來了這麼一句,雲七夕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回答她前麵“幹嘛跑那麼快”的問題。
是哦!今日是單寶珠出嫁,雲衝肯定會一早去皇宮接親的。
走了很長的一路,兩個人再未開口。
雲七夕隱隱覺得單連城有些不對,說生氣吧,可看著又不像他一慣生氣臭臉的樣子。他看著不像氣,倒更像是對萬物都失了興致的樣子。
誰招惹他了?該氣的是她好嗎?
“咦,你今天怎麼找到地兒的?我還以為你找不到地方呢。”雲七夕終是忍不住,陰陽怪氣地問道。
比誰更穩得起,她發現她真比不過他。
“小路子帶路。”
就這樣?沒了?
這回答好像沒什麼問題。可,他難道不覺得他有必要解釋一下開業這幾天一直不出現的原因嗎?還是他根本不覺得他老婆的酒樓開業他不現個身會有什麼問題?
本來心裏就堵,問完之後就更堵得她透不過氣了。
為了不再給自己添堵,她也緊閉嘴巴不再開口。
馬車有限的空間裏裏,有種讓人缺氧的沉悶氣氛!
因為今天是公主出嫁的日子,所有百姓都湧到街上來看熱鬧來了。
馬車穿入集市時,因為擁擠而放慢了速度。
緩慢地走了一陣,突地,馬車來了個緊急刹車。
猝不及防地,雲七夕差點一跟著栽出去撞在馬車門上,還好一隻手臂有力地拉住了她。
“何事?”單連城沉聲問。
“爺……”小路子欲言又止。
隻聽外麵原本喧鬧的環境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安靜得有些詭異。
雲七夕下意識看了身邊的人一眼,走上前去打開了馬車門。
此刻人群的目光都聚集在他們的馬車前,確切地說是他們那匹馬的的馬肚子下。
雲七夕走出馬車才發現,馬肚子下竟然躺著一個大約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身穿一身打著幾處補丁的破衣服,雙手捂著頭,緊緊閉著眼,表情痛苦地哎喲直叫喚。
“哎喲,我的頭好痛啊,這馬真不長眼睛啊,正好撞到我的頭。”
雲七夕樂了,抱著雙臂饒有興致地看著那人,問小路子。
“怎麼了?”
小路子小聲回道,“奴才也不知,我們剛剛走到這裏,他就突然從人群中竄了出來。然後,然後就這樣了。”
真是想不到啊,古代也有碰瓷兒這一行啊!
戈風走上前,冷冷對那人道,“還不起來嗎?你可知你擋的是誰的道?”
那人抱著頭大叫,“不管是誰也總得講王法吧?撞了人難道就這麼算了嗎?還有沒有天理啊?哎喲喂,痛死我了,起不來了。”
單連城也隨後從馬車裏走了出來,看著眼前這番情景,臉色再次恢複了以往的陰冷。
雲七夕看了他一眼,笑了半聲,跳下了馬車,朝那人走了過去。
“是晉王殿下啊!”人群裏有人認出了單連城。
於是大家鋪天蓋地地跪了下來,“參見晉王殿下,晉王妃。”
“平身吧。”單連城平靜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
那馬肚子下的人聽見這麼大的動靜,也愣是穩住沒動,隻是叫喚的聲音不知不覺小了不少。
“這人可真是大膽,竟敢擋著晉王殿下的道。”
“就是,還想不想活了啊?”
“大家可不能這麼說啊!”雲七夕淡定含笑地打斷了群眾的議論。
圍觀的群眾立刻禁了聲,紛紛看向她。
雲七夕神色從容,未有半點兒慌亂。
“這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既然是我們撞到了他,我們自然是應該負責的。”
那馬肚子下的人明顯愣住,連叫喚都忘了。聽見這話沒有多興奮,反倒是神色突然變得複雜。見雲七夕犀利的目光朝他看過來,他心肝一顫,才又叫喚起來,繼續自個兒斷掉的劇情。
他不太正常的表情變化讓雲七夕的眸子越眯越深。
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