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衝看著躺在床上已經沒有一絲生氣的單寶珠,點了點頭,“好。”
說完,便走了出去。
單寶珠已經失血過多,若她及時穩住了她的心脈,恐怕她此刻早已沒命了。
單寶珠的血管很細,比一般人的細,已經有些寒冷的天氣,雲七夕為她接上斷裂的血管,竟然整個衣服都濕透了。
當她把她的傷口完全縫合好,幾個時辰就過去了。
期間,雲七夕聽見外麵有了好過動靜,蘇玉婉來過,雲風烈來過,好像惠妃來過,但都被單連城和雲衝給攔住了。
單寶珠貴為大燕唯一的公主,生命危在旦夕,雲七夕卻不讓任何人參與她的救治工作,這是危險的,這意味著如果單寶珠有什麼事,所有的責任她都必須一個人扛下。
但她必須這樣做,搶救單寶珠是爭分奪妙的事情,她不能讓任何人來打擾她。
公主出嫁日,在花轎上割腕自殺,這一驚天消息簡直震驚了整個大燕。
大街小巷,家家戶戶,人人都在談論這件事情,唯有國公府是一片死氣沉沉。
這間滿眼大紅的新房裏,雲七夕一直守著單寶珠,安安靜靜,她不喜歡這種安靜,她多麼希望此時單寶珠能醒過來,說句話。
緊閉了幾個時辰的門打開了,雲七夕疲憊地看著門外的兩個男人。
“寶珠失血太多,我已經做了我能夠做的一切,她應該會醒過來吧?隻是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我已經盡力了。”
單連城走到床前,輕輕拂掉單寶珠額頭的一根亂發,盯著她蒼白如紙的臉,緊緊抿著唇,不說話。
雲七夕完全能夠理解他的心情,這個世界上他在意的人不多,單寶珠是一個。
“她為什麼要這樣做?”雲衝望著靜靜躺在床上的單寶珠,到現在還不能相信這個結果。
沒人能回答他,雲七夕也許可以回答他,但她不能說,她不能代替單寶珠本人去說。
單連城和雲衝分別坐在兩把椅子上,盡管房間裏多了兩個人,可是依舊死一般地沉寂,等待一個人醒來的過程顯得特別地漫長。
雲七夕坐在床邊,看著單寶珠靜靜地躺在那裏,如……死了一樣,火紅的嫁衣穿在她的身上,鮮豔的紅色襯得她的臉色越發蒼白。
她握著她冰涼的手,無力地扯動唇角。
“寶珠,嫁給你的雲哥哥不是你最大的願望嗎?今天,你已經實現了,等待著你的是跟心愛的人每天相處的日子,以後的日子都是美好的,你為什麼要這樣?還是你想以這種特別的方式,讓雲衝一輩子都記得你?”
“你如果還不快點醒過來的話,你的雲哥哥會恨你一輩子,真的,你別以為他做不出來,他真的會恨,恨那個完全不顧後果的你。寶珠,你敢不敢給我醒過來?你要是不醒過來,雲衝轉眼間就會去娶別人,你以為除了你沒人喜歡他嗎?他英姿颯爽,玉樹臨風,喜歡他的人多了去了,沒有你這個公主坐鎮,那些女人排著隊地等著嫁進雲家來。”
她一直說,一直說,也不知道單寶珠聽見沒有,倒是一邊坐著的兩個男人,默默地做著她的聽眾。
賓客早就散了,大概看到那個血腥的畫麵的時候,就跑得差不多了。
國公府派人送來的飯菜,沒人動過一口。
蘇玉婉幾次進來,看樣子想說點什麼,大概是礙於單連城在場,最終也是忍了下來。
不過即使她沒說出口,雲七夕也知道她要說什麼。
她不喜這場婚事,即使媳婦是尊貴的公主,她也不喜歡,雲七夕知道。
寶珠,你快醒來吧,不喜歡你的人,你不是應該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活得更精彩才對?雲七夕在心裏呐喊。
入夜,掌起了燈,整個房間都被映得通紅。
單寶珠躺在床上,被染紅的床單被褥已經換下,火紅的嫁衣也已經脫下,白色的襲衣襯出她的脆弱。
雲七夕一直坐在床邊的矮凳上,不時地去觀察她的脈象。盡管她一直很虛弱,但至少表示她還在。
離床不遠處,兩個男人,依舊坐在那裏,好像坐成了兩座雕塑。
夜,寧靜得連風聲都沒有。
“不……要,不要,不要過來……”
微弱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裏依然格外清晰,雲七夕麻木地抬頭,看向床上的人,以為產生了幻聽。
隻見單寶珠正輕輕皺著眉頭,失了血色的雙唇似張不張,極輕的囈語聲溢了出來。
“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