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的嘴裏都塞著東西,一是為了杜絕他們與烏爾丹士兵交流,二是為了防止他們咬舌自盡。畢竟烏爾丹人的烈性,大家都已經十分了解了。
雲七夕回頭,朝著黑壓壓的烏爾丹隊伍朗聲喊道,“烏爾丹的將士們,是你們表達誠意的時候了。”
話落,那些烏爾丹士兵紛紛丟掉了手中的武器,齊聲道,“大燕晉王殿下威武,烏爾丹全體將士真心向大燕晉王殿下投誠。”
原本在這個時候,該是一陣喊殺聲,誰也不曾想到,喊的卻是投誠的話。
仗還沒有開打,全體大將就被綁了。所有士兵在群龍無首之下,被迫投降。於是就有了眼前這一幕。
烏爾丹幾個領軍的人也騎著馬走上前來,大家紛紛下了馬,齊齊跪地。
“輜重營五分隊參見晉王殿下。”
當他們抬起頭,雲七夕在馬背上朝他們眨了眨眼睛。
駕著板車過來的是袁毅,起先偽裝烏爾丹將軍向單連城挑釁的是石小六。雖然石小六起先當將軍的時候氣勢很足,足夠威風,可這會兒卻有那麼點兒不好意思。
“晉王殿下,屬下們欺瞞了晉王殿下,請殿下恕罪。”
“別怪他們,是我的主意。他們隻是奉命行事罷了。”雲七夕忙替他們解釋。
其實她不解釋,他也不知道這一定是她的主意。除了她,誰還能幹得出這樣的事來?誰能如此戲弄他?挑戰他的威嚴?
“這一次,他們立了大功,你是不是應該嘉獎他們?”雲七夕替他們向單連城邀。
單連城看著這個恢宏的場麵,點點頭,“本王一向賞罰分明,輜重營五分隊這一次憑借自己的智慧,讓邊境百姓免於了一場戰火,功不可沒,該賞。”
“那是我的智慧。”雲七夕也不忘給自已邀功,那飛過去的眼神有些得意。
單連城目光轉向她,眸光黯了黯,“你,爺自然會重重地賞你。”
雲七夕怎麼聽怎麼覺得這口氣不對勁兒,有點兒咬牙切齒的味道啊。
還沒想明白,她身子一空,單連城已經抱著她從馬背上下來了。
他緩步走向那輛板車,拉旗一見他,冷冷哼了一聲,把臉別向一邊。
單連城扯掉他口中塞的東西,他便破口大罵了出來。
“單連城,我還真以為你是什麼正人君子呢,原來靠的就是這些不入流的小把戲。贏了也不是好漢,我呸!”
“我們的把戲不入流,你們挾持我來威脅晉軍的手段就高明了?大家彼此彼此,更何況我隻是小女子,可不是什麼君子,這頂帽子我還不稀罕呢,太沉!”
雲七夕抄著手走過去,笑眯眯地與拉旗對話。
“早知如此,就該宰了你。”拉旗惡狠狠地說。
雲七夕又是一笑,“拉旗將軍,你這麼大的人了還這麼天真,千斤難買早知道,你連這個道理都不懂麼?人在許多的時候,都隻在乎結果,不看過程,是吧,阿朗大人?”
她把目光轉向拉旗旁邊的阿朗,而單連城早已打量了他很久。
阿朗還是那樣,即便現在已經成了階下囚,唇角卻依然掛著那雲淡風輕的笑。不像是被擒的俘虜,倒像是請來的茶客一般。
他一直沒有迎上單連城的目光,而是一直淡淡看著雲七夕。
塞上拉旗的嘴巴,單連城扯開了阿朗嘴裏的布。
得到聲音自由的那一刹那,最先聽到的就是阿朗的笑聲,“單連城,你最大的幸福就是娶了一個聰慧過人的女子。”
雲七夕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另一輛板車上,被綁在木樁上的那個女子,意有所指地笑道,“你也很幸福啊,娶了個善良過人的女子。”
“單連城,今日你若不殺我,後患無窮。”
阿朗終於把目光轉向單連城,他即使在說著這般的狠話,臉上卻依然帶著笑,有一種已經將生死拋諸腦後的灑脫。
“你們的結局,自有人來定奪。”單連城道。
這話什麼意思,雲七夕看向他。
他重新塞住阿朗的嘴,轉身將雲七夕送上馬,自己坐在她的身後,策著馬緩慢離去。
她緊緊靠在他的胸膛上,他的下巴已經長出了青胡渣,紮在他的額頭上,癢癢的。
一切都仿佛已經過去了,可雲七夕心中還是有一個小疙瘩。
“你為什麼不顧我的死活要跟烏爾丹開戰?”
雖然起先他單槍匹馬衝向敵營,能說明他在乎她,可是不能說明在他心裏,一個她比一個城池更重要。
“因為烏爾丹的太子在我們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