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她生命裏的一縷陽光,總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出現,溫柔地替她掃去所有狼狽及陰霾。
他攔腰輕易將她抱起,在眾人驚訝的注視下,緩步離去。
她的頭暈沉沉地靠在他的胸膛上,努力睜著眸子去看他。
他今日披著一件白色裘衣,白色的狐裘毛把他的臉部線條勾勒得特別地柔和,隻是他的眼神裏卻蓄著一股寒氣,很少在他眼中看到的寒氣。
“你怎麼來了?”她嗬出去的氣在他的胸口散開。
楚淩雲垂眸,眼底的寒氣在一瞬間散去,望著她的目光和煦而溫暖。
“因為你終於需要我了,所以我來了。”
他的話如暖風般吹進她的心裏,卻令她的眼眶發澀。
她突地想起很多事來,想起紅梅峰上那個小心翼翼的擁抱,想起靈兒帶來的那一封簡短的信,想起國公府屋頂上那滿天的螢火蟲。
即便他從前穿著乞丐服,可她仍然覺得他尊華無雙,宛若嫡仙。他這雙好似不染纖塵的手為她熬過薑糖茶,甚至為她洗過髒褲子。
“皇上,皇上,不好了!”
一個侍衛大呼小叫地衝進了梅園,由於太急,入園的時候差點兒栽一跟頭。
單燁的視線從楚淩雲身上收回來,沉著臉看著那侍衛。
“什麼事,這麼大呼小叫的?”
那侍衛上氣不接下氣地說,“皇上,不好了,天牢失火了。”
天地間,仿佛一切都靜止了。
雲七夕突然間失去了聽覺,什麼也聽不見了。
現場亂作了一團,驚慌,尖叫,奔逃,她統統都聽不見了。
“放我下來!”
她輕聲地說,同時掙紮了兩下,楚淩雲不得已隻好放她下來。
她扶住一株紅梅,望著遠處夜色下,騰騰冒起的濃煙,心口好似突然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下子失去了呼吸。
她的手脫離了梅花樹,身體傾倒下去,楚淩雲有力的手臂及時接住了她。
枝椏上的白雪簌簌而落,夾雜著飄落的紅色花瓣,落在她的臉上,他的發間。
天牢火勢一起,便一發不可收拾了,大火在風雪中越燒越旺,轉瞬間就照亮了半邊天。
天牢四周圍了很多的人,卻沒有一個人上去救火。隻有雲七夕拿著各種的工具,扛著滾滾的濃煙去砸那把大鎖,可是那鎖卻始終聞絲不動。
不得已,她丟下手中的東西,跑到單燁的麵前跪下,拉著他的衣擺。
“皇上,皇上,求求你,求你把鑰匙拿出來,他是你的兒子啊,你怎麼能見死不救?皇上,求你救救他……”
雲七夕活了兩個時代,都從沒有這麼低聲下氣地求過人,她心頭隻有一個念頭,為了救他,什麼尊嚴,什麼傲氣,她都可以不要。
可無論她怎麼哀求,單燁都始終麵色冷漠地盯著天牢,一不也不動,任其火勢蔓延。
雲七夕徹底涼了心,站起來,盯著那張冷漠的臉不住地冷笑。
“你是什麼皇帝?枉他叫了你二十年的父皇,你就是這麼對他的?你就這麼想讓他死!處死他會壞了你的名聲,所以你借助這一場火?皇上,你好陰險啊!”
她已經什麼都不怕了,大不了判她一死!
“七夕,不要胡說。”好多人都在勸著她。
單燁的眸子沉下,朝她看了過來,那目光裏有著濃濃的怒氣。
“你說什麼?你是不是想跟他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