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七夕嘴角抽了抽,“你滿身都是負麵情緒,傻子都看出來了,有什麼不開心的,說出來聽聽唄,或者我還能開導開導你,你花了一綻金子,總要聊一綻金子才劃算嘛。”
“我的夫人,她不認我了。”單連城突然開口說。
原來他有夫人啊,不知道為什麼,聽到他有夫人這個消息,聽到他提到他的夫人時,那般深情又難過的語氣,雲七夕的心裏竟然有種酸酸的感覺。
看來他對她求婚的行為,他對她說過的那些話,都不過是在開玩笑罷了。他看起來很愛他的夫人。
“那你還說你無依無靠?謊話連篇!”
雲七夕剛說完,又覺得自己的語氣不太對。怎麼有點酸?
調整了一下心態,她擺正心理導師和陪嘮嗑的角色。
“她為什麼不認你?也許是你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惹她生氣了?就像你明明那麼愛你的夫人,你就不該再在外麵拈花惹草啊。”
“我沒有!”單連城的聲音充滿了無力感。
雲七夕的喉嚨哽了一下,他抱她,親她,跟她求婚,這叫沒有?
“咳,比如,你讓我嫁給你,你說要當我孩子的爹,雖然我知道你是玩笑話,但你夫人如果知道的話,她肯定會生氣啊。”
“不是玩笑話!”他說。
在她開導他的時候,他一直在喝酒。此刻就像是喝醉了一樣,說的話讓人聽不懂,他明明那麼愛他的夫人,卻又說他對她說的那些不是玩笑話。
想來想去,她想明白了。古代的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心裏可以同時容納不止一個女人也是很正常的。
可是,於她而言,她是不可能容忍對方的心裏除了她還有別人的。
“那我該怎麼做?”
見她突然不說話,他又甩了問題出來。
雲七夕想了想,笑了半聲,說道,“女人嘛,哄一哄就好了。”
日暮西沉,天邊的晚霞把江麵也映成了一片橙色。波光粼粼的江麵上,金光閃閃。
泛舟在這金色之上,人也仿佛被霞光籠罩著,暖暖地,心也跟著柔軟。
隻可惜美好的事物總是太過短暫,黑暗很快便吞沒了所有的光亮。
此時黑暗的江麵與先前完全是兩個世界。
“天黑了,我們回去吧!”雲七夕提醒他。
“不急!”
是的,他慢悠悠的語調,的確聽來一點也不急。
他是不急,可她忐忑啊!又一次,她與他孤男寡女共處一船,她一次又一次地讓自己陷入這種尷尬而又隱約暗藏著危險的境地。她的智商呢?
不知道灌了多少酒之後,他側過臉來時,眼神都變得迷離了。
他的目光緩緩下移,落在她的腹部上。
“我,可以聽聽孩子的聲音嗎?”
他問得很遲疑,可看他的神情又太過期待。
“嗯?”雲七夕下意識地嗯了一聲,其實她聽清了,她隻是不知該如何回答。
單連城盯著她還不太顯懷的腹部,他略醉的聲音聽來哀傷。
“我有過一個孩子,可是我卻從沒有貼著夫人的肚子聽過孩子的聲音,我,我好想。”
他說著好想時語氣很不安,像是生怕被拒絕。
其實此時的他是可憐的,原來他不僅有夫人,還有孩子。那一定是遇到了什麼變故所以如今四海為家,所以他的夫人不認他?
人說女人一旦懷了孩子,就會變得十分心軟,她可能就是這樣。她看到他這個樣子,簡直同情心泛濫了,一顆心也被他難過的情緒感染著,有些不好受。
她還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單連城就已經倒了過來。
他喝醉了,雲七夕生怕他倒下來時不知輕重,正想護住肚子,卻沒想到他貼過來時輕輕的,十分小心。
這一刻,仿佛一切都靜止了,雲七夕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他低下頭,看著這個將他的耳朵貼緊她腹部的男人,像是半躺在她懷裏似的。
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薄荷香總給人一種很安寧的感覺,隻是這中間又夾雜著濃重的酒氣,讓此刻這個渾身鍍上了一層父愛光輝的男人多了一絲脆弱。
“現在孩子還小,沒什麼動靜的,要大一些他才能動。”雲七夕輕聲打破寧靜。
“他在和我說話,我聽得見!”
他的手輕輕貼上她的腹部,同樣很輕的聲音有些微微地顫抖。
雲七夕身子微僵,一動也不敢動。
“他,說了什麼?”雲七夕覺得自己一定是傻叉了才會問這麼蠢的問題。
單連城竟然輕笑了一聲,“他在喊我爹。”
雲七夕抬頭望天,下意識地翻了個白眼,不過最後她沒有生氣,唇角竟不由漾起了笑意。
當她意識到她的不正常反應時,單連城已經輕輕抬起了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