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也不必喪氣,水總是要退的。這幾日是委屈了您呢,可眼下也沒有辦法啊。”
阿善突地站了起來,焦躁地跺了兩下腳,胡亂地踢打著。
“連老天都阻止我,可惡!討厭!啊……”
她的腳尖不小心踢到了台階上,痛得一聲低呼,頓時整個人就更狂躁了。
“啊,連石頭也欺負我!”
珠兒忙拉住她,生怕她再傷到自己。
“小姐,你別這樣,你也不要胡思亂想,興許明天水就退了,我們就可以出發了。”
阿善知道,這不過是安慰人的話,這水明天自是退不下去,再煩再急也得在這兒好好呆著。
最後,她隻好在珠兒的好心勸說下又重新回到了廟裏。
她一個堂堂的公主,讓她睡稻草,挨餓受凍,她一輩子都沒有受過這麼大的委屈。
坐在一堆稻草上,她越想越心酸,眼淚就在眼眶裏麵打轉了。
廟裏其他的人都差不多睡了,隻有另一邊角落裏坐著的一男一女還睜著眼。
男人靠著牆而坐,微昂著頭,表情若有所思。女人依偎在男人的肩膀上,眼神裏有一絲幸福的光。
阿善盯著那男人瞧了好一陣,總覺得這男人看著有些眼熟,雖然穿著普通,可是那眉宇間透出來的一絲貴氣,讓人不能忽視。
為什麼她會覺得他長得跟阿朗有幾分像?是因為她太想阿朗了嗎?
一定是的!
阿善倒是挺羨慕那個女人的,看得出來,她很依賴那個男人。如果阿朗也在她的身邊,即使隻是呆在這破廟裏,即使挨餓受凍,她也會覺得幸福的。
可是阿朗在哪裏呢?他收到她的信了嗎?知道她被困了嗎?他會想見到她嗎,正如她如此想見他一樣?
這樣的環境,又冷又髒,又有這麼多的陌生人,她根本就睡不著。
不知過了多久,桌案上的那截紅燭已經越來越短,一灘紅蠟凝結在蠟燭的尾端,時而吹進來的風讓燭光飄飄浮浮。
突地,安靜的環境下傳來了女人緊張的低問,“怎麼了?你又不舒服了?”
阿善再次看過去,隻見那男人緊崩著臉,臉色十分蒼白,身子也在微微發抖,看起來確實很不舒服。
大家都是來避難,誰也不會睡得很踏實。女人的聲音雖小,卻還是讓不少人從沉睡中醒了過來。
一個個的目光都看了過去,那男人似是受不了別人好奇的目光,驀地站了起來,朝廟外走去。
他身邊的女人也緊跟著站起來,似是想喚他,張了張口又咽了下去,隻是緊緊跟上他的腳步。
“子隱哥哥,那種痛苦的感覺又來了嗎?我記得你有很長時間都沒有過了,為什麼老天爺就是不肯讓你好過?”
走到破廟背後,雲攬月才喊出了聲,扶住靠在牆上的單子隱,心痛又難過。
單子隱低聲笑了出來,“攬月,我做了那麼多壞事,老天爺自是不會讓我好過。”
雲攬月含淚搖搖頭,拿出絹帕來溫柔地替他擦汗。
“不,子隱哥哥,會好的,一定會好起來的。”
單子隱緊緊閉著眼,聲音裏因克製著痛苦而十分暗啞。
“攬月,你別管我,離我遠一點,我不想傷害你。”
雲攬月自是不肯走,“子隱哥哥,說什麼我也不會不管你,你是不是想喝水,我去給你取水來。”
她說著正要起身,一個水囊已經遞到她的眼前。
她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姑娘,有些詫異,“你……”
阿善已將手中的水囊放到她的手中,“拿去吧!他看起來很不舒服呢。”
雲攬月也不再推拒,打開水囊湊到單子隱嘴邊。
“子隱哥哥,快,水來了。”
單子隱卻沒有張口,隻是盯著阿善。
“姑娘,這山上沒有幹淨水源,這水還是留給你自己吧。”
“本公……那個,既然給你,你喝了就是了。”阿善說完已經轉身離去。
珠兒看阿善愉悅的表情,很是不解,“小姐,你為什麼要把水給別人啊,我們還不知道要在這破廟裏呆多少天呢。”
阿善瞥她一眼,揚眉笑道,“阿朗以前說過,希望我像我的名字一樣善良,我不會讓她失望的。”
大概快天明時,單子隱和雲攬月才回到了破廟裏來。
次日,有下山打探情況的人興奮地跑來,邊跑邊喊。
“有救了,有救了!”
這話振奮人心,大家從破廟裏一湧而出。
那人說道,“聽聞瑞王殿下和皇後娘娘親自來了虎城,就駐紮在餘溪,說是專程來救咱們的。”
瑞王殿下四個字一入耳,阿善豁地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