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
這不正是她要的結果麼?可心裏為何痛得厲害?
她難過的,是大燕的一切,她所經曆的曾經,轉眼已與她相隔了千百年,一個遙不可及的時空距離。
雲七夕打開陽台的門,那原本趴在角落裏的黑色大肥貓懶洋洋地撐起身子,扭著肥臀朝她走來,然後趴在她腳下的拖鞋上,伸出軟軟的舌頭舔了兩下她鞋麵上的那隻黑貓。
它叫“呆呆”,是閨蜜桃子家裏的母貓下崽兒的時候,雲七夕搶過來養的,因為它不像其他貓那船活躍,總是呆呆的,所以她便給它起名叫呆呆,不過五年的時間,就長成了這等肥樣子。桃子怪她給它吃太好了。
雲七夕彎腰將她抱起來,放在懷裏,它“喵”地叫了一聲,特別溫順地趴在她的懷裏,它對她的熟悉和依賴就好像她從來就沒有離開過。
雲七夕看了一眼它的食槽,裏麵還有沒喝完的牛奶以及新鮮的魚片。
她越來越覺得不對勁,立刻回到屋裏,坐在書桌前,把呆呆放在腿上,一隻手著急地晃動著鼠標。
處於休眠狀態的電腦屏幕緩緩亮了起來,雲七夕緊盯右下角。
八月三日,正是她盜到玉扳指穿越的那一天。現在是早上七點二十五,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她那一天是早上八點從家裏出發的,也就是說,這個時間,她穿越回了她最後一次出發去盜墓之前。
“七夕啊,起床吃早餐了。”敲門聲伴著熟悉且親切的喊聲,將雲七夕的思緒拉回到現實。
她起身時,呆呆從她的腿上跳到了木地板上。
打開門,正係著圍裙站在門口的嵐琪盯著她,眼睛越瞪越大,見鬼了一般。
“七夕,你怎麼穿成這樣?”
雲七夕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還穿著在大燕時的那套古裝。如今她穿著這一身站在這樣的環境裏,是那樣的地格格不入。
這樣說來,她確實是穿回來了。她的心又仿佛被重創了一下。
“桃子她們單位搞節目,演一個話劇,讓我去客串。”
雲七夕隨口胡謅了一個理由,嵐琪也沒多問,隻是盯著她的臉。
“七夕,你是不是身體不太舒服,我看你臉色不太好啊。”
雲七夕搖搖頭,“沒有,隻是有點沒睡醒。”
嵐琪一笑,“也是,你實在難得這麼早起,既然起來了,就下來吃早餐吧,總是不吃早餐,胃會壞掉的。”
說完,嵐琪就下樓去了。
雲七夕輕“嗯”了一聲,關上房門,走到鏡子前,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鏡子裏的自己是陌生的,至少在大燕的時候,她從沒有在鏡子裏把自己從頭到腳看得如此清楚過。
發了一會兒呆,呆呆大概也看不下去了,走到雲七夕的腳邊來磨蹭著她的腿。
雲七夕回過神來,走到衣櫃前,打開衣櫃。隨便挑了一件白襯衣和一條牛仔褲。
她換好了衣服,梳了個簡單的馬尾,洗漱完就下了樓。
餐桌上,豆漿還是熱氣騰騰地,嵐琪還在廚房裏忙活著。
雲七夕坐下來,剛剛喝了一口熱豆漿,不知是不是豆漿的熱氣熏的,她的眼眶竟然有些發熱。
“七夕,怎麼了?”嵐琪端著包子從廚房裏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她眼淚汪汪的樣子。
雲七夕揉了揉眼睛,“沒事兒,隻是好久沒喝過媽磨的豆漿了,覺得特別親切,好喝。”
嵐琪把包子放在桌上,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
“七夕,你糊塗了吧,什麼好久?至少昨天早上,你還喝過。”
雲七夕拿了個包子咬了一口,“對我來說,隔了一天就是好久,想得慌。”
當她吃完早餐出門的時候,嵐琪在她身後喊,“七夕,你不是說要去客串桃子單位上的話劇嗎?”
“我把衣服帶上了。”雲七夕隨口回了一句。
“那早些回來啊,我中午燉豬腳湯。”嵐琪又道。
聽到這句話,雲七夕的神思變得有些恍惚,她記得她盜了玉扳指穿越的那一天,出門時媽媽也曾這樣在她身後說,可是她卻沒能再回來。
今天,她一定會回來喝媽媽燉的豬腳湯的,至少,那個遙遠的大燕,已經跟她再沒什麼關係了。
走入車水馬龍,曾經如此熟悉的一切如今卻覺得好陌生。
過馬路時,綠燈忘了走,紅燈又才疾步往對麵走,已經開始走動的車隊從她身前身後走過,她隻能無措地站在馬路中間。
有司機打開車窗罵她。
“找死啊你!”
“自己想死別拖累別人。”
……
聽著車子從耳邊呼嘯而過,雲七夕站在馬路中間完全無所適從。
她已經習慣了騎著馬兒奔跑的狂野與不羈,這個時代的規則對她來說已經陌生了。
雲七夕並沒有去桃子的單位,那個話劇不過是她的一個借口而已,她出來直奔一個目的地,那就是她穿越的那一天盜的那個墓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