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檜魂不守舍地回到家裏,嬌美的小妾見他神思不屬茫然若失的模樣,心裏十分奇怪,卻也不敢說什麼,隻是小聲吩咐奴婢去準備香茶來。
秦檜走到椅子前坐了下來,發了會兒呆,這才注意到立在一旁的小妾,不由的問道:“你說這個天下最終會不會屬於燕雲?”小妾驟然聽到這話,感到十分意外,猶豫了一下,說道:“這是國家大事,妾身怎敢胡言亂語!”秦檜道:“青樓紅館中的粉頭花魁與你來往頻繁,你可從他們的口中聽到什麼訊息?民間對於陳梟究竟是什麼看法?”見小妾支支吾吾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自然明白她的顧忌,沒好氣地道:“在我麵前何須顧忌,直言無妨!”
小妾看了一眼秦檜,“既然老爺相詢,妾身怎敢隱瞞!”這時,侍婢捧著香茶進來了,放在秦檜手邊的小幾上,然後退到了小妾的身旁。小妾扭頭對侍婢道:“你出去侍候著。”侍婢應了一聲,然後便退出房間。
小妾道:“老爺既然問起這件事情,妾身便直言了!”頓了頓,“民間已經有傳說,說天下不久之後就要改朝換代了!還說那燕王陳梟,是佛祖轉世,特來普救眾生的,順之者昌逆之者亡!”
秦檜皺了皺眉頭,沒好氣地道:“這都是什麼鬼話,分明就是妖言惑眾嘛!”小妾連忙道:“妾身隻是轉述民間的言語!”
秦檜抬起頭來看了小妾一眼,“你覺得呢?你也覺得那陳梟最終將坐擁天下?”
小妾想了想,皺了皺秀眉,“妾身沒有什麼見識,隻是,隻是覺得那燕王好似猛虎一般,隻要一出現,便百獸辟易!似乎無人能與其相抗!或許,或許燕王最終真的能坐擁天下也不一定!”
秦檜低頭沉思起來,小妾看著秦檜,心裏麵也轉起一些心事來。
就在這時,一名虞侯進來稟報道:“大人,孔老夫子求見!”秦檜感到十分意外:“這深更半夜的,他來做什麼?”秦檜在民間名聲不好,那身為孔子嫡係子孫的孔一達與他素來保持距離,因此今夜突然到訪,令秦檜感到十分意外。秦檜猶豫了一下,覺得孔一達登門拜訪,總不能不見,另外他也想看看這位老夫子究竟找他什麼事情,於是對虞侯道:“把老夫子領到書房,我馬上就到!”虞侯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秦檜站了起來,微笑著對小妾道:“你先休息,我一會兒來陪你。”小妾嫣然一笑,“妾身鋪好床鋪等老爺回來。”秦檜心頭一蕩,走出了房間。
秦檜來到書房中,隻見孔一達正焦躁不安地在書房中來回踱著步,於是走上前,抱拳笑道:“稀客稀客啊,不知老夫子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孔一達一看見秦檜,連忙上前見禮:“深夜叨擾,還望丞相恕罪!”秦檜哈哈一笑,“哪裏哪裏,老夫子光降寒舍,寒舍蓬蓽生輝啊!”孔一達見秦檜如此熱情,不禁感到大為受用,想起來意,神情一凜,說道:“我深夜來訪,實在是有一件大事要與丞相商議!”
秦檜請孔一達就坐,兩人便分主賓坐了下來。隨即婢女送來茶水,退了下去。
孔一達顧不上喝茶,急聲問道:“老朽在家中聽聞一個消息,使老朽坐立不安啊,因此特來相詢丞相!就在剛才,我聽到消息,說燕雲接連大敗金軍和西夏軍,可有此事?”
秦檜歎了口氣,點頭道:“確有此事!今夜接到的消息,那燕王陳梟在雁門關主動出擊,大敗完顏杲七十萬金軍,金軍一潰數百裏已經退到了弘州!而李宗道的三十萬西夏精銳則遭遇嶽飛的埋伏,大敗虧輸,退回了夏州!”
孔一達麵色蒼白地道:“也就是說,燕雲再一次大獲全勝?”
秦檜點頭道:“可以這麼說。”
孔一達重重地歎了口氣,無比氣惱地道:“怎麼就沒有人對付得了陳梟呢!若是讓這個禍害如此發展下去,蒼生便要遭罪了!”秦檜不解地問道:“老夫子何出此言啊?”孔一達氣惱地看了一眼秦檜,沒好氣地道:“難道丞相不認為這個不遵孔孟、不講道德的惡棍,是天下人的威脅嗎?”秦檜明白了孔一達的意思,孔一達是憎恨陳梟一直以來施行的那種去儒家政策,在陳梟的轄下,儒家的地位一落千丈,在很多時候還不如最低賤的販夫走卒,那些個從事低賤行業類似於鐵匠、木匠、商賈的人都可以進入學館教學,反而一直以來高高在上的儒生卻被排除在外,對於這一點,天下儒生一體痛恨,紛紛將陳梟和他的燕雲軍貶斥為惡魔一樣的存在,也正因為儒生們的這些宣傳,所以也造成了江南百姓對於陳梟方麵的偏見,真就將陳梟和他的燕雲軍當做了洪水猛獸一般,當然也有些頭腦清醒的百姓看出了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