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正的金軍主力,十五萬兵馬抵禦三十萬倭軍,雖然有些困難,但也問題不大。可是沾勒麾下這十五萬兵馬麵對三十萬倭軍的進攻卻連戰連敗,已經丟失了數十座城池,戰線即將被倭人推進道中線開京地區。沾勒鑒於倭軍來勢洶洶,知道分兵據守,肯定是會被對方各個擊破的,於是將手中兵力主力集中到了開京地區,準備在此堵住倭軍,同時飛騎向朝廷求援。
然而他翹首以待的援軍卻並沒有來到,來的隻是金兀術毫無用處的勉勵和一紙命令,命令他就地征募高麗人從軍抵禦倭人。沾勒無法,隻得照此執行。然而高麗百姓先前在金人入主時被狠狠地掠奪了一道,心中舊恨未去,哪裏肯去替金人賣命。沾勒無可奈何,隻好強行抓壯丁迫使高麗百姓充軍。各道各州各縣一片混亂,哭喊聲慘叫聲響徹雲霄。不過這種抓壯丁的做法卻也有用,僅僅半個月時間,居然就被沾勒集結起了一支二十餘萬人的民軍。隻是這支民軍隊伍裝備很不整齊,與倭人野戰爭鋒是不用想的了。
時間不知不覺就深冬,眼見大雪紛飛,中原各地都張燈結彩,一盤喜氣洋洋的氣氛。
陳梟已經回到了汴梁,各地主官,主將也都回到了汴梁,準備參加一年一度的年會。劉錡、韓世忠、耶律寒雨、嶽飛卻沒有回來,北方大戰剛剛結束不久,那邊還離不開他們。
年會連續多日,說的自然都是些軍國大事,一來看各項政策軍令舊年執行的情況,對各地官員及大將評定功過,二來對新一年的政策進行規劃和調整。在這些活動中,陳梟雖然也都參與,不過卻不像前幾年那樣擔當主要角色了,所有議題都讓內閣唱主角。
這一年的年會值得一提的是,全麵通過了各地州、縣長官本地百姓普選的製度,就是說,燕雲各地,除了少數一些特殊的地方,比如達卡地區之外,所有地方的州縣長官都由本地百姓投票選擇,而候選人資格也得到了確定,中央可以指定一人,而任何人隻要得到本地百姓一千人簽名或者畫押的,也可參選。州之上的行政機構依舊是道,道沒有直接的行政管轄權,隻有監督地方官府的權力,不過被任命為總督的情況例外,總督可以管理一道甚至數道的行政權。
就內閣成員的選拔製度也進行了改革,將以五年為一個任期,五年之後,由全體百姓公開選舉。候選人可以由陳梟提名,也可在得到十萬人的簽名之後自動獲得競選資格。內閣權力進一步擴大,已經在憲法中明確可以彈劾皇帝,否決皇帝的決定。換言之,內閣至此,至少在法理上已經淩駕於皇帝之上了。對於這件事情,其實陳梟的那些兄弟們妻子們都是不讚成的,大部分的內閣大臣也不讚成,不過由於陳梟一力推動,此事最終還是落實了。
這件事情令許多大臣感到不安,總覺得內閣淩駕於皇權之上,隻怕會出現權臣禍國的情況。陳梟便開玩笑說:“害怕權臣一手遮天不受製約而禍國殃民,怎麼就不怕皇帝無人製約而禍國殃民呢!”一些眾大臣聞言之下登時恍然大悟,而另一些大臣的腦筋卻一時轉不過彎來,唉,都是儒家那一套禍害的後遺症,竟然都以為皇帝家天下是正道。
陳梟不得已隻好繼續為他們刨析,直到陳梟說得是口幹舌燥了,那些大臣仍舊無法完全釋懷。陳梟倒也理解,畢竟要改變千年的固有思維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種事情也隻好慢慢浸潤了。
而民間對於這樣重大的改革也是褒貶不一,議論紛紛。儒家自然一律都是嘲諷言論,說這一套分明就是歪門邪道,天地若無正主,必然導致天下大亂民不聊生,甚至有人預言,十年之後,便會有大亂發生。
而普通百姓的想法卻與儒生不同。對於這些百姓來說,原來高高在上的父母官現在居然都要由自己這樣的小老百姓來決定了,都十分興奮,直覺覺得這樣最好,至少不會讓那些禍害百姓的家夥當自己的父母官,日子肯定會越來越好的。
這天中午,在春節歡慶的熱鬧氣氛中,一家不起眼的三口坐在樊樓二樓的大堂上一邊喝酒一邊閑聊。這一家三口,便是忙裏偷閑的陳梟和妻子慕容冰霜,還有女兒陳蕊。三個人此時就像是普通百姓一般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吃吃喝喝閑話家常,陳蕊不停地問東問西,一刻都不肯閑下來。
慕容冰霜看了愛人一眼,微笑道:“小妹最近聽到一些言論,是關於地方官和內閣大臣選舉製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