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言歡(1 / 2)

婢女拿來兩壇楚譽珍藏的酒釀,將玉質的酒盞放好,然後在楚譽的示意下,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楚譽拔掉酒壇上的木塞子,頓時酒香四溢,這香氣裏還帶了些杏花的香味。聞之便知道是難得一見的美酒。

“殿下雖不愛酒,不過對飲酒倒挺講究。”玉文翩翩一笑,打趣著。

低頭將杯盞滿上,楚譽的聲音混合著酒水的清脆之音,“也並不是不愛,隻是能少飲些就不多飲,畢竟,醉酒不是件好事。”

接過楚譽遞過來的杯盞,玉文就著杯口問了問清冽的香氣,不禁大歎,“果真是上好的杏花釀,光這香氣就讓我有些微醉了。”

楚譽徑自拿起自己的那杯,輕輕抿了一口美酒,齒間一時微酸微甜的清冽蔓延,不由地彎了彎眉眼。“這是我酒窖裏珍藏的五十年的杏花穀雨,你嚐嚐。”

玉文雙手握著酒盞,寬大衣袖一動,仰頭就是一杯。喝完又自覺地給自己滿上,笑道,“殿下的珍藏那自是人間極品,果真是唇齒留香的美酒!”這般灑脫豪邁,倒有了幾分江湖俠客的味道。

楚譽先是一愣,隨即也爽朗大笑,這笑容卻是少見的真實自然,“這可是五十年的佳釀,隻此兩壇,你倒是一點都不心疼……”

“好酒是得細細品嚐,不過今日何不借此美酒暢飲快意一回!”玉文又仰頭一杯,毫不在意。

楚譽很是讚同地學著玉文一口一杯,道:“這酒後勁可厲害著呢,子修到時候別醉的不省人事才好。”

玉文眉眼因著酒意染上了幾絲慵懶,眼睛仍是清醒地明亮,“殿下,那就比比,看今晚誰會先趴下……”

“好!”楚譽眉頭一挑,也如十七八男兒意氣風發、爭強好勝般應了。

兩人相視一笑,都不約而同地放下酒杯,直接拿起酒壇幹了起來。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玉文單腳支在長長的石凳上,靠著石柱,狠狠灌了一大口酒,仰天笑道,笑裏夾雜難以言喻的淡淡的感傷。

楚譽依舊優雅,哪怕舉著酒壇暢飲,也絲毫不減他的優雅天成,玉刻般的臉上是一種洗淨了鉛華的光華,琉璃般的眸子微微眯著,從喉間輕輕發出一聲嗤笑,“今朝有酒今朝醉,莫等來日無空閑……子修,我們好久沒有這麼暢快過。”

玉文別過頭看了楚譽一眼,然後望著彎月高掛、繁星點點的夜空,似歎非歎地說,“是啊,有好多年了。五歲開始,我委曲求全地叫那女人娘,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地活著,低調、中庸,不和玉武爭搶任何東西,看著玉嬈玉芙欺負柔弱的小妹,甚至還助紂為虐……有的時候我看玉顏被欺負得很慘還笑著安慰婢女,也不抱怨,我就覺得難以理解,她眼裏沒有恨,同樣生母被李氏害死,她怎麼就能無動於衷呢?我討厭她的天真善良,因為會顯得我卑鄙陰暗,所以我從不出手相助,隻是眼睜睜地旁觀她的無助和淒慘……”

見楚譽看著自己,玉文頓了頓,繼續說道,“直到最後一次,玉武將她推倒撞到石頭,本以為會死的,那麼弱不禁風的少女,結果她醒來卻是變了個人——機敏、狡猾,依舊樂觀,後來她嫁入了齊王府,我就有些惡劣地想,她是從一個火坑跳入了另一個死穴。沒想到,她真的很聰明,竟然說服了楚略,兩人就像達成了協議般,她相安無事,甚至如魚得水……慢慢的,我對這個小妹越來越感到不可思議,連楚略那般冷心冷情的人都可以被她降服,我就明白她非同尋常女子。我看到玉武被她打得灰頭土臉,李氏被她氣得一病不起,玉嬈更是因為她和玉芙內訌——我就想,這個我並沒有關愛過的妹妹,她也在做著與我相同的事情,隻是她從後院下手,幫我瓦解了不可忽視的威脅,而我將給相府最後一擊,致命的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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