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大皇子府,書房內,楚譽聽了半跪著的探子探來的消息,倏然站起,失手打碎了桌上的茶盞,滿臉震驚,“情報可屬實?”
探子:“稟殿下,一切屬實,三皇子已經斷氣身亡,承益殿全宮覆滅!”
聞言楚譽五味雜陳地坐下,畢竟見慣了這種事情,很快就恢複清明,眼中波光流轉,平淡地道,“下去吧,盯緊宮裏,有消息就第一時間告知本王。”探子應聲退下。
楚譽這才將視線落在依舊保持鎮定,臉上平淡無波的楚略,後者隻是略略看了眼他,繼續端起茶盞,抿了口茶。楚譽不禁有些喪氣,發生這樣的事,楚略聽了也隻是眼神閃了下,一瞬的事,好似楚易悄無聲息地在宮中被殺隻是一件平淡無奇的事罷了。
“就不好奇是誰幹的嗎?”還是有些好奇楚略這會在想些什麼,楚譽開口,問。
楚略淡淡地看了眼楚譽,起身,語氣冰冷無情,“他死不死和我有什麼關係,何況,早就該死了,可惜不是死在我手上。”
楚譽笑了,“是因為他綁了玉顏才想親手殺了他麼?”
提起玉顏,楚略的神色變了,眼底的冰冷融化,麵容都不禁暖了下來,“這個理由足夠他死一百遍了。”動了他最寶貝的人,還指望他會放過嗎。
楚譽笑容一滯,暗道還好自己沒有得罪玉顏,也沒有拿玉顏威脅自己這個愛妻如命的皇弟。“隻是,皇後那麼寵愛楚易,楚易這一死,她怕是不會善作罷休的,這樣一來,玉顏和小月待在宮裏就危險了。”
楚略自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十分不好看,“那就將她們救出來。父皇不需要她來救。”她是他的女人,怎麼可以為了他隻身進宮冒險?她一介女流,還懷著孩子,有什麼閃失,他絕對不會原諒自己的。
從楚略的神色也看得出他的決心,楚譽不禁歎氣,“這是在父皇和她之間做了選擇嗎,要知道以她的聰明機智,在宮裏會是我們救出父皇的助力。她當初進宮也是因為想幫你,你覺得她會半途而廢嗎?”楚譽可不認為玉顏是那種會為了自己的安危而放棄救父皇的嬌弱美人,她有多強悍特別,不用他這個外人說,這是楚略單方麵的想法,玉顏可不會乖乖聽他的。
楚略無奈地笑笑,隻一瞬又恢複清冷之色,臉上是不可反對的堅定霸道,“父皇應由我們來救,父皇是我的責任,而我的妻兒更是。萬不得已的時候,我隻能保她們。你盡快將那些老頑固搞定,這下沒了楚易,支持皇後的大臣就沒籌碼了。是你一舉控製朝堂的時機。”
“隻是這樣做不就在昭示天下我要逼宮登基嗎……”楚譽一直在猶豫要不要直接逼宮,可是父皇已經擬了聖旨要傳位給自己,這個時候他籌備大事就落了不好的名聲,日後管理夜國也會有阻礙。
“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猶豫不決的性子,不要因為父皇選了你,你就開始動搖,隻要皇後和她的爪牙存在一天,楚氏江山就危險一天。你放心,皇後會給你正大光明帶自己的人殺進皇宮的機會的。”楚略側過身,眼神冷淡,負手而立,語氣不知喜怒哀樂。說完揚長而去,留下楚譽神色惶惶,兀自發呆深思。
此時的皇宮卻是一片山雨欲來之勢,第二日清晨皇後終於醒了,醒來反常地沒有問楚易的屍體,就在大家都以為她傷心過度選擇性遺忘三皇子慘死的打擊時,她卻麵無表情地喚來宮女,要起來。翊坤宮的宮人小心翼翼伺候她梳洗更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梳頭時,小宮女一直手抖,不小心拉扯了下皇後的頭發,皇後眼睛眯了下,從銅鏡中看到皇後皺眉眯眼的小宮女嚇得“撲通”一聲就跪下,高呼,“皇後娘娘饒命,皇後娘娘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該死,娘娘饒命……”
皇後就側著身子,長發披散,不著粉黛,皺紋像是一夜之間爬上她的眼角,麵容枯槁不少,她就麵無表情地任由小宮女拚命磕頭求她,看著她光潔的額頭從紅腫到流血,看著那鮮血流下來,她的指尖輕輕戰栗,眼中閃過痛色,輕聲道,“三殿下當時肯定也這樣無助地求饒了。”
突然主動提及楚易,讓嬤嬤和翠羽不由神色一緊,斂著氣。小宮女聞言抬起磕破了的頭,淚珠掛在睫毛上,十分楚楚可憐,嗚咽著不敢說話。
空氣中有一絲血腥味,“拖下去,扔湖裏吧。”良久,皇後隻是木然地看著小宮女,隻覺得這小鹿一樣楚楚可憐的眼神太鬧心礙眼,揮揮手,輕聲就下了生殺予奪的命令。立即就有宮女將跪在地上麵如死灰的小宮女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