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洗(下)
翊坤宮裏宮娥兩排站開,吳全和翠羽兩人挺直背脊站在台階之上,皇後高坐鳳榻,端正高貴。台階之下,殿中央跪著魏昭儀、陳貴人,以及許美人。
“你們幾個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宮裏做出私通、用巫蠱之術詛咒陛下和本宮、三殿下的事情來!”皇後鳳眸眼角挑起,不怒而威,拿過一旁的茶盞直接朝跪著的三人方向甩過去,碰瓷聲響起,滾燙的茶水濺了三人一身,不由“啊啊”尖叫,更甚有杯子的碎片飛到許美人臉上,立馬細小的血痕顯現,血珠流出。
“啊,我的臉……”許美人疼得捂住臉,臉色嚇得雪白,她最寶貴的就是自己這張臉,沒想到皇後這麼狠,還沒開始審就讓她破相了。她又不想當皇後,隻想受寵過好日子,怎麼會詛咒自己的搖錢樹皇帝和她一個小小的美人憾動不了的皇後和三皇子!想到這裏,她就心裏有火,憑什麼冤枉自己,分明是汙蔑,不由地怨恨地瞪著上位高高在上的皇後。
皇後自然看到了她怨恨的眼神,隻涼薄地掀起朱唇,冷笑道,“怎麼,許美人你對本宮不滿嗎?”說著端起翠羽換上的新茶,吹了吹熱氣,垂頭抿了口,再輕輕放置桌上,看著許美人。
許美人咬咬牙,“嬪妾不敢,隻是皇後娘娘,嬪妾沒有做過詛咒皇室的事情,這是汙蔑!”
“皇後娘娘明察,臣妾是冤枉的!”陳貴人故作柔弱可憐地磕頭哭著喊冤。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宮裏會出現詛咒陛下和皇後、三皇子的人偶,但顯然是有人在栽贓陷害,這不用說就是她正在磕頭的這個女人——皇後。沒辦法,她好不容易從一介宮女爬上貴人的位子,她還沒享受夠榮華富貴,怎麼可以就這樣栽了……
皇後不屑看許美人,這女人太囂張不知事,要不是因為她太囂張,這樣的小角色她是不必親自出手的。不過——她的視線落在陳貴人身上,帶著幾分恨,這個賤人!曾經隻是自己宮裏的一介小小掌燈宮女,趁著自己懷孕期間勾引皇上,爬上龍床,狐媚惑主成了貴人!這樣的叛徒,她早就想做掉她了,隻是皇上故意和她作對似的,不見得有多寵愛這賤人,卻護著她,讓她常常在她眼前晃悠,這無異於是在打她巴掌,想她眼裏最是容不得沙子,這小賤的賤人怎麼配跟她同侍一個男人?!現在好了,皇上被她控製時而清醒時而昏迷,這眼中釘她可以除掉了!
陳貴人被皇後啐了毒似的目光盯得脊背發涼,手心沁出汗,不敢抬頭,隻一味地磕頭求饒。
皇後不理會她的求饒,視線最終還是移開,落在一直不卑不亢地跪著,脊背卻挺得筆直的魏昭儀,魏昭儀是典型的江南美人,身段婀娜苗條,聲音軟綿若春風,麵若桃花,目含秋水,偏偏有一股子傲氣,皇上對她不是最寵愛卻是五年來恩寵也不間斷的。她最見不得這勾人的柔弱樣還要裝高雅孤傲的女人,而她對這女人動了殺意的真正原因,是一次皇上來她宮裏醉酒說魏昭儀的性子柔中帶剛,溫婉卻又一身傲骨,和容妃有七分像……和容妃像!任何隻要和容妃神似、貌似的女人都輕易就獲得皇上的寵愛,她恨,她要將這樣的女人殺光,就像將容妃的印記抹殺光一樣!皇後眯起眼盯著魏昭儀狀似不經意以袖子掩住腹部的動作,心中清明,突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