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第七十五章:離間之計(一)(1 / 2)

“不冷的。”輕輕搖頭,王姬問道,“白起大哥送魏靈姑娘回府,大庶長是如何對白起大哥說的?”

白起隻是搖頭,“大庶長不在府中。”

“可曾見到大庶長夫人?她也不曾同白起大哥說話麼?”

“倒是見到夫人了,夫人素來和善,今日入府,夫人先謝我送魏靈姑娘回府,又邀請我改日去府中作客,其他的便不曾說了。公主為何如此相問?”

這個時代,雖無後世個別朝代那般嚴守男女大防,然而一對尚未婚娶的男女過往甚密,也會讓旁人多想三分,何況白起已明明白白表示過傾慕魏靈之意。魏冉一家不可能不知白起的心思,如今還這般盛情邀請,想來也是存了招其為婿的打算。

父母之命這關都過了,按現在與魏靈交往的勢頭看,想來大婚也是順理成章之事,想至此處,王姬臉上盡是笑意,“白起大哥,之前送給魏靈姑娘的海螺,她可曾還予你麼?”

白起搖頭,“並未還予我。”

王姬頓時心領神會。魏靈已知那海螺用意,先前也透露過還給白起之念,如今卻遲遲不歸還,若說她對白起沒有情意,王姬是決然不信的。

白起這一腔雖未表現但確實存在的深情,到底是沒有錯付了。

“長征萬裏,就差最後一步了。”王姬笑道。白起與魏靈一事,不過是待魏靈將這層窗戶紙捅破罷了,事到如今,王姬也算功德圓滿。

白起全然不知王姬所言何意,隻微微皺眉,沒有做聲。

回到宅子,甘鬆已經備好暮食。王姬草草吃了些,便招呼著山奈,進了房中。脫掉狐裘,將炭火點旺,王姬一邊烤著手一邊道,“你監視田文多日,他那邊可有何破綻?”

山奈搖頭,“孟嚐君行事從來謹慎,自任丞相以來,更是日日忙於政務,再未與齊國有過書信往來,讓屬下縱是想下手,亦無處使力。”

這原也是意料中的事,王姬又問道,“隨田文同來的門客,你可曾查過?”

山奈道,“屬下已安排人密切監察,其下門客二十人,或是謀略之士,或有一技之長,不過屬下卻發現一人,其身份與其他十九人不盡相同。”

“如何不同?”

“其中一人,乃孟嚐君長子田丕,未及加冠,孟嚐君該是想曆練他一番,是以將他帶在身邊。”話至此處,他頓了頓,又道,“屬下早已探查到田丕身份,隻是其資質平庸,孟嚐君並未安排此人做事,屬下也不覺此人於姑娘有益,故而未曾稟明。”

“無妨,我也是隨口一問。”王姬道,將山奈讓坐到榻上,“你方才說此子資質平庸?”

山奈點了點頭,“不僅平庸,還見識短淺,所以孟嚐君才會帶他出來長長見識,不過,田丕並不安於現狀,總想做些事來證明自己。”

田丕?王姬的手指輕點著木案,口中細細咀嚼著這兩個字,腦中忽然靈光一閃。

齊家古寓在秦國數月,如今已是賓客滿棚。客居秦國的齊人尋常都喜歡到此地,品一品家鄉酒菜、聽一聽熟悉的鄉音,聊解思鄉之情,無所事事的田丕自然更是此地常客。

因早上聆聽父君訓話,今日便來得晚些,以致於往常坐的位置如今也坐了人,田丕隻好在僅剩的空位上坐下。無心插柳,此處雖不臨窗,倒是格外幽靜,正可以讓他好好想想父君的話。

同店家要了一壇上好的齊酒,田丕幹脆以壇而飲,仿佛這樣便能澆滅他心中的鬱結一般。

父君之意,是讓他回齊國。父君說,在秦國為相,本就如履薄冰,踏錯一步都是萬劫不複,他在父君身邊不僅不會幫父君的忙,還會讓父君分神。

想至此處,田丕抱起壇子,猛灌了一大口,酒傾瀉而出,濡濕了衣襟,田丕仍一無所知。

他心中憤憤不平得緊,父君說他一無所用,可是父君帶的那些蠅營狗苟之徒便有用麼?不過都是些雞鳴狗盜之輩,竟也成了父君的座上之賓,父君不僅拿自己的親子與那等下流之人作比,還要攆他回去!

“田兄,要回齊國?你在秦國多時,一心想在秦國謀取一官半職,今日怎忽然生了回齊之念?”

隔壁的雅間忽然有聲音傳來,事關秦齊,頓時將田丕從沉思中拉了出來。

田丕凝神,便聽見被喚“田兄”的男子回道,“王兄有所不知,以前秦國求賢若渴,在下自是赴秦求官,未曾想孟嚐君赴秦為相,恐怕他日,他的三千門客也將遍布秦國朝堂,屆時哪還有我等的容身之處?反倒是齊國,孟嚐君這主脈一走,其餘旁支自然也會爭相跟隨,這空出的許多官職,更利於在下謀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