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飯菜,總不可能是自己學會了變身法,一下子就變成了饅頭鹹菜,既然現在已經證實不是百裏秋水想要陷害嫡母,那麼這件事背後的始作俑者,可不就是大夫人了麼?
先前大家就算是想要刻意的回避這一點,隻當作撥開雲霧,再簡單對百裏秋水道幾句安撫的話就過去了,可經由皇甫翌辰這麼一提點,所有的人都沒有辦法再去回避了。
百裏秋水視線顫動了一下,目光直直地望向了百裏於道,“父親,現在您總該相信,秋水並沒有要做計來冤枉母親了吧?”
對上那一雙清冽的眼眸,百裏於道身子微微一震,下意識地將轉向那一直被自己深信不疑的正妻,察覺到氣氛的微妙變化,大夫人眸子裏的冷光暗暗一閃,咬了咬牙。
毋庸置疑,今天這一幕,顯然是百裏秋水衝著自己來的,但這小狐媚子要是以為這麼輕易就可以壓倒自己,騎在自己頭上的話,那她可就大錯特錯了!她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讓這個小賤人得逞?!
大夫人望著百裏秋水,眉心微微緊了緊,“秋水,你說從你一開始回到府裏,送到你那去的吃食,就全是這樣的?”
“秋水不敢欺瞞母親,的確是這樣的。”百裏秋水對上大夫人的視線,目光交錯之間,她的視線像是在一瞬間透出了幾分寒光,可瞬間過後,誰也看不出這個恭順謙卑的庶女,在剛才的一刹那有過一次凜冽的目光。
大夫人正了正身子,麵色嚴謹,“老爺,老夫人,我可以保證,自打秋水回來之後,我就叮囑過廚房,必定不能苛待了她,話我已經吩咐下去了,廚房裏頭負責給府裏各處送飯的人也都是輪流來的,總也不可能是偌大的廚房裏頭,所有的人都串通一氣給換了吃的吧?”
在百裏府廚房做事的人,采取的是輪流製,也就是說每天負責跑腿送飯的人,和負責做飯采買的人都不同,若是有專人負責,還有可能將責任推給下人動了手腳上,可一整個廚房都串通一氣,就為了坑一個小姐的菜錢,那分贓的銀子連塞牙縫都不夠!
在大夫人苛待庶女,刻意讓人調換飯菜,和一整個廚房的人都串通起來隻為坑一點微薄的銀兩之間,究竟哪一種說法更能讓人信服不言而喻。
母親難道是要不打自招,這麼輕易就要承認了麼?!百裏伊人心頭一慌,偷偷打量著大夫人的臉色,手心已然滲出了幾滴薄薄冷汗。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百裏於道沉下臉。
就在百裏伊人心裏正慌著的時候,大夫人卻不慌不忙地開了口,“老爺,我持家這麼多年,你也是看到的,任何一個庶出子女我都不曾虧待過,這次的事情,我也覺得蹊蹺的很,秋水這剛一回來,我還特別叮囑過廚房絕不能慢待了,到底為什麼會這樣,我也不清楚。”
說著,大夫人的視線像是不經意間從百裏伊人的臉上劃過,之後又凝視著花瓶裏的一支梅花,像是在沉思著什麼。
百裏伊人腦筋略一轉,立即就明白了過來,上前一步柔聲道:“父親,老夫人,在這件事裏頭,必定是有人撒了謊的,不是母親就是三妹妹,可一切都是口說無憑,我倒是有個法子,能證明到底是誰在信口胡謅。”
“三妹妹最貼身的丫鬟是花瓊不假,可在三妹妹的寶曠院裏,除了花瓊還有另外的一等大丫鬟,就算是不能對三妹妹的事全部清楚,可平時這些一日三餐的飲食,總也有人注意的到的吧?”
“所以,讓下人去寶曠院,再找個一等丫鬟來讓老夫人和父親親自問一下,不就明白了?”百裏伊人說完,在得到老夫人的應允之後,就示意自己的丫鬟快步去向了寶曠院。
不多會兒,就有一名身著紅色婢女裝束的人,跟在百裏伊人的丫鬟身後進來了。
這被帶來的婢女叫梅枝,是百裏秋水回來府中的第二天被王媽媽撥到寶曠院的,是自己挑選過的人,老夫人自然是深信不疑的。
“我問你,這些天,你在伺候三小姐的時候,有沒有見過她吃的是什麼?”老夫人沉聲問道。
梅枝想了想,回答道:“回老夫人的話,奴婢見過,可是奴婢記不清了。”
“記不清?”老夫人皺眉。
“府裏小姐吃的東西,除了自己先前刻意要求過的,每日都是不重樣的,平時伺候小姐用膳的也不是奴婢,所以奴婢當真是記不清。”梅枝為難道,“隻記得昨晚有竹筍火腿湯,秘製鹵鴨……再別的奴婢實在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