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這樣,她就不該貪圖大夫人允諾的那些好處,不該收下那十兩銀子啊!梅枝臉色煞白,絕望地癱軟在地,顫抖著吐出了一絲微弱的聲音。
“是,是奴婢……奴婢被撥到三小姐院子裏頭……就恨上了大夫人。”
“你恨我做什麼?”大夫人眉心緊鎖,一臉的驚愕,就像是當真受了冤枉一般。
“三小姐院子裏窮,我們當奴婢的沒有一絲好處可得……”梅枝泣不成聲,“奴婢就恨上了大夫人!要不是大夫人把我撥到了寶曠院,我怎麼會跟著這麼窮酸的一個主子!所以我就偷偷換了她的飯菜,就是為了報複大夫人!”
“還不給我住口!”大夫人嗬斥道,“跟著哪個主子,給你們的月錢不都是照樣發?!自己貪財,倒還埋怨起了主子!”
痛斥了梅枝,大夫人重重地歎了口氣,看向一旁的百裏秋水,溫言道:“秋水,這奴婢是你院子裏頭的,要怎麼處罰,就由你來決定吧。”
百裏秋水看著大夫人,卻是搖了搖頭,“梅枝汙蔑的雖然是我,可卻是衝著母親來的,要如何處置,應該由母親來決定。我自己的丫鬟沒有看管好,也是我的錯,還望母親不要因為梅枝的事情怨恨上秋水才是。”
“好女兒,你這麼懂事,母親隻會因為這些日子對寶曠院的疏忽而覺得虧欠了你,哪裏會怨恨你呢。”大夫人咬著牙,麵上卻無比慈祥地道出了這句話,掃了一眼梅枝,又道,“這丫鬟鬼迷心竅,打一頓趕出去吧,咱們百裏府可留不得這樣的下人。”
打一頓趕出去,那就是還能活著!梅枝那麵如死灰的臉上,剛稍稍恢複了一絲生氣,卻見百裏秋水麵色惶恐,二話不說便跪在了大夫人的麵前。
大夫人神色一僵,硬是擠出了一副不解的微笑,親自上前要將她攙扶起來,“秋水,這好端端的,你怎麼……?”
“母親礙於秋水的臉麵,忍氣吞聲,甚至容忍這樣一個身份卑賤的奴婢欺侮,都不肯認真責罰,心裏必定是還是有氣的,若是因為這把母親的身子給氣壞了,秋水往後怎麼還有臉安心待在百裏府!怎麼對得起母親您!”
百裏秋水眼含熱淚,說出口的話字字真情,句句懇切。
老夫人輕歎了一聲,“你這孩子這些日子忍受的委屈還不夠麼?這怎麼能算是你的錯呢?你錯就錯在事事太小心,受了什麼委屈都不肯說出來,才會險些被這個賤婢給害了!”
說罷,老夫人又示意大夫人,“你不用多想,這下賤丫鬟,按照規矩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也別連累你丟了主母的威嚴。”
“是,老夫人,有您這句話,媳婦處理起來也就安心了。”大夫人恭順地笑道,再轉過頭時,麵色已經冷若冰霜,厲聲道,“私自調換主子飲食,還企圖栽贓嫁禍主母,這種賤婢留不得,來人啊,把她給我拉下去,按照規矩,綁在樹上用板子打!直到咽氣為止!”
看著大夫人這看似出了一口惡氣的模樣,百裏秋水的唇角卻勾起一絲淡淡的嘲諷笑意,大夫人先前之所以想要放梅枝一條生路,哪是給她什麼麵子,隻不過就是為了,好讓其他的下人繼續死心塌地為她做事,還不用擔心丟了自己的小命罷了。
她既然看透了大夫人的心思,又怎麼可能讓她得償所願?她不但要讓她的人死,還要讓她的人,死在她大夫人自己的手裏!
這件事一旦在府裏傳開,想必有一陣子,她院子裏的人應該就不會這麼輕而易舉就被大夫人給買通了。
梅枝被拖了下去,花瓊也被放開了。百裏於道輕咳一聲,“現在好了,都已經查清楚了,就隻是一個賤婢作祟而已,事情也總算是過去了。”
話雖這麼說,實際上這件事的始作俑者究竟是誰,百裏於道一點都不在意,他在意的隻有百裏家的麵子和名聲,現在的結局對於他來說,就已經算是再圓滿不過了。至於之後的事情要怎麼處理,他自然是漠不關心的。
確認這件事不會讓百裏府丟了麵子,百裏於道就安心地離開了,眼看著其餘的人也要散了的時候,皇甫翌辰卻眸子一眯,慵懶地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