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皇甫翌辰懶洋洋道,“我也懶得一個個地找過去,幹脆就全都換了人,除了母親從崔家帶來的兩個貼身丫鬟和婆子,其他的全打發出去賣了,一個也不留。”
這還真是典型的皇甫翌辰行事方式,雖然看起來略顯粗暴,但不得不說,這樣也是最有效的。百裏秋水笑了笑,正待要說什麼的時候,皇甫翌辰忽然又掏出了一支步搖,往她的麵前一推。
百裏秋水狐疑地看著他,皇甫翌辰理直氣壯道:“你這是什麼表情?這是母親讓我來給你的,說是為了答謝你上次的事情。”
“這是二嬸送來的答謝禮?”百裏秋水臉上的狐疑神情更重了,眼前這鳳蝶步搖,樣式雖然簡單,可從那做工的精致度,以及上頭顏色水潤,精雕細琢的寶石來看,這步搖所值的銀兩必定是價值不菲的。
二夫人的娘家的確是財大氣粗,嫁妝豐厚,可用這麼貴重的東西拿來當謝禮,會不會有些……太過頭了點?
看她的眼神一直停在那步搖上頭,皇甫翌辰也跟她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半晌,之後又慢吞吞地哦了一聲,“母親原來給我的不是這支,那支讓我不小心折斷了,反正都是差不多的東西,都是步搖,差不多。”
說著,皇甫翌辰又從口袋裏掏出了另外一支玉蝴蝶步搖,在她眼前晃了晃那已經成了兩半,懸掛在上麵的玉蝶都已經少了一邊翅膀的步搖,“你看,是不是差不多?”
百裏秋水哭笑不得,正琢磨著怎麼才能讓他把那太貴重的鳳蝶步搖給收回去時,一旁的花瓊卻笑著開了口,“小姐,您就收下來吧,二少爺新拿的這個可是比原來的那個還好看呢,再說了,過兩天老爺在府裏設宴,您要是沒一樣拿得出手的首飾,到時候也麻煩呢。”
雖說對這些形式上客套來客套去的宴席早已經厭倦,但花瓊的話說的也不錯,她就是再如何厭煩,到時也不能不去,更不能真的就素麵朝天,粉黛不施的去。
這樣一想,百裏秋水也就收下了那隻鳳蝶步搖。
兩天的時間轉瞬即逝,眼看著就到了百裏於道舉行宴席的前一天了。
撥弄著火盆裏燒的正旺的煤炭,花瓊絮絮叨叨著說道:“明兒一早,奴婢可要早點起來,幫小姐好好打扮打扮,也期盼小姐明兒可以在人群當中遇到自己的如意郎君,最好是個謙和有禮,待小姐好的,身份如何不重要,能早些接小姐去過踏實的好日子就可以了……”
聽著花瓊這兩天來時不時就要嘟噥上一番的話,百裏秋水的眼底露出一絲無奈的笑意,搖搖頭,將那冒著熱氣的茶湊到了唇邊。
的確,像這樣的宴會,的確是各家小姐能夠大膽尋覓如意郎君的時刻,但這對於現在的她來說,簡直不現實到了極點。
明天會來百裏府的人分為兩類,一類是由百裏於道邀請而來的人,一類則是不請自來的人,前者的身份必定高貴無匹,後者則更是貴不可攀。可有相同的一點,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都不會對她——這樣一個毫不起眼的庶女有興趣。
火盆被花瓊撥弄得旺旺的,屋子裏暖融融的一片,令人絲毫都察覺不到外麵天寒地凍所帶來的寒冷。
就在百裏秋水剛剛喝下一口熱茶時,一陣急促地敲門聲響起,聲音並不大,可是卻很著急。
這麼晚了誰會來?而且聽這敲門的方式,實在不像是光明正大而來的。百裏秋水示意花瓊去開門,花瓊剛走上前,將門推開一條縫,外麵的人就急不可待地從門縫當中擠了進來,差點把花瓊給撞到一旁,一頭撲進來,二話不說便跪在了百裏秋水的麵前大哭起來。
百裏秋水愣了一下,眼前這蓬頭垢麵的人是誰,她實在認不出,身上穿的衣裳,早就髒的看不出原來的樣子,頭發像是梳過的,可仍舊亂蓬蓬地不成樣子,頭上隻寒酸地別了一隻末等丫鬟才會用的粗劣木釵。
剛才那一撞,已經讓花瓊有些惱了,現在看那人就這麼不管不顧地跪在了百裏秋水麵前,花瓊更是怒火上竄,上前就給了那人一腳,攔在百裏秋水的麵前,指著地上那人的鼻子開了罵——
“什麼地方來的乞丐婆子,要撒野耍潑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驚到了三小姐你擔待得起麼!?就算是打死你,都不夠安撫小姐的!這麼晚了還敢跑到寶曠院來哭喪,沒人整治整治你不舒坦是麼?!還不快滾開!別髒了小姐的眼!”
當那一直低頭大哭的人被花氣惱地一腳踹開之時,百裏秋水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錯愕,這人是……
“花瓊,不得無禮,這是四妹妹。”百裏秋水開口道,說的雖然是責備的話,可是語氣當中卻連一絲責備的意味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