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於道哪裏敢讓四皇子為自己道歉,當即便手忙腳亂地站了起來,滿頭冷汗地同宇文潤再三賠過不是,這才領著眾人又回到了前廳。
臨走,百裏伊人有些不甘的回頭掃了一眼,卻見到百裏秋水仍站在那棵樹下,一旁受了傷的宇文潤,同樣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大小姐在看什麼?”
突然出現的宇文易,嚇得百裏伊人心頭一跳,隨即苦笑道:“沒什麼,隻是看到四妹妹剛才的模樣,心裏有些說不出的難受罷了。”
說著,百裏伊人就眼圈一紅,很是有幾分楚楚可憐。
“大小姐為人至善,隻是四小姐她現在已經是這幅模樣了,你就算心裏再怎麼難受,也是無法挽回的了。”宇文易體貼道,“外麵風很涼,大小姐身子嬌弱,不要著涼了才好,來,我們先回去前廳吧。”
百裏伊人點點頭,隨即同宇文易一起回到了前廳當中。
等那些人都已經走了個幹淨,百裏秋水揚起視線,透過光線朦朧的夜色,望著宇文潤那一雙斜斜上揚的鳳目,“剛才為什麼要那麼說?”
“你是問我為什麼要把她置於死地?”宇文潤的臉上露出一絲驚訝,像是在疑惑百裏秋水怎麼問出這樣一個再明顯不過的問題,直到他確認她並不是在玩笑,而是真的在詢問時,他輕輕一咳,開口道,“這不是很明顯麼。”
“她分明是對你懷恨在心,這次你躲過了,難保不會有下一次,你難道有把握次次都能躲得過?”宇文潤眉梢輕輕上揚,“這次正好有著大好的機會,把一個總是惦記著要如何殺你的人徹底解決掉,難道不是好過於往後每天都要小心提防著她麼?”
看百裏秋水不發一言,宇文潤又道:“怎麼,難道我說的不對麼?她既然都已經做出要殺你的舉動,我想你們二人之間想必也沒什麼姐妹情分可言了。不把她給鏟除掉,那危險的人不就是你自己了麼?”
“若不是此刻是在你們百裏府上,我早就幹脆結果了她,也實在用不著如此麻煩了。”
這番話從宇文潤的口中說出,像是在說著再自然不過的一件事,百裏秋水將這內裏的意思也聽了個分明:至少對於宇文潤來說,一旦發現有什麼人要來害他,他必定會果斷地選擇反攻,並且將其一招擊入無力反抗的死境。
百裏秋水打量著宇文潤的臉,仍舊是儒雅氣息十足的一張如玉麵容,凝視著這張俊逸的臉,她的唇角便輕輕勾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淺笑……
“不,四殿下,我覺得您做的很漂亮。在你死與我亡之間,聰明的人都知道該怎麼選擇,不是麼?”
宇文潤先是一愣,隨即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意,自己果然沒有料錯,這三小姐,果真是有趣的很。
若不是手上鮮血的粘膩之感令他感到不舒服,他實在舍不得這麼快就同她告辭離開,道了別,望著宇文潤遠遠離去的背影,百裏秋水的眼眸微微眯了起來。
以往她隻是將宇文潤擺在了自己敵對的位置,直到他死,她都對其並不了解,可現在看來,在這樣一位看似與世無爭,溫潤儒雅的皇子內心當中,同樣也擁有著皇族千萬年來,深切鐫刻在每一位皇子骨血當中的冷酷果決。
隻不過他的這份冷酷,包裹的遠比別人要來的厚重,若是沒有一個好辦法,能夠將那包裹其上的厚重之物一層層扯去,他仍舊還會是那個稀裏糊塗,不明不白就死在宇文易手中的單純四皇子。
但這沒關係,她既然已經將他當成了自己複仇之路上同盟者的最好選擇,那麼她就總有法子,將那潛藏在他心中的,那頭自出生便昏昏沉睡不醒的嗜血猛獸來喚醒!
宇文潤的身影消失了前方,正當百裏秋水也準備要回去的時候,卻聽到身後的一叢高大的灌木發出幾聲窸窸窣窣的聲響。
“誰在哪裏?!”百裏秋水低喝一聲,警惕地望著那一處。
百裏可青已經被父親的人帶走了,應該不會回到這裏才對,那潛伏在暗處的那人,又會是誰?
又是幾聲窸窸窣窣的聲響,一道修長的身影便從那後麵閃了出來,皇甫翌辰吊兒郎當地出現在了她的眼前,“這麼冷的天你都不肯回去,我還以為有什麼好東西隻能在這看。”
“你怎麼會跑到那後麵去的?”百裏秋水眉心擰緊了起來,盯著眼前的皇甫翌辰,他是什麼時候躲在那後麵的,她剛才同宇文潤的對話,他又聽到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