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秋水,我都已經放棄了!我不想要再跟你爭什麼了!你命好,我爭不過!可是你為什麼還要對我糾纏不休!?”百裏可青牙齒緊咬的摩擦聲夾雜在她的話語當中,“我隻是想接近大姐姐為我牽線搭橋的公子,從此嫁出百裏府再也不必見你,可你——”
“你卻連我這最後一條生路也封死了!你讓我如何不恨你!為什麼就連大姐姐幫我牽線的男人,也要被你給勾引了過去!”
百裏可青這番和著眼淚的聲嘶力竭,令百裏秋水立即明白了過來,為什麼今晚百裏可青會不顧一切地發了狂要將自己置於死地了。
“四妹妹。”百裏秋水望著她,可笑地搖了搖頭,“所有人都可以為我作證,今晚有單獨和我在一起過的男子,就隻有被你刺傷的四殿下,根本就沒有什麼大姐姐為你牽線,好讓你逃出百裏府的公子。”
百裏秋水的話像是一根根鋼針紮在了百裏可青的身上,紮得她幾乎都要跳了起來,“你胡說!”
“四妹妹,大姐姐她說有公子要介紹給你,那麼那為公子姓甚名誰,今晚又是什麼裝扮?”
百裏可青又是一愣,“他,他……大姐姐還沒有告訴我。”
“這便奇怪了。”百裏秋水輕笑道,“有父親在,她自然不敢親自帶著你去認識那位公子,既然沒有人帶你去找那位公子,那按照正常的做法來說,她不是應該提前告訴你,那公子姓甚名誰,穿戴有什麼特征麼?”
“可她卻沒有說,你認為,她究竟是忘了,還是……根本就沒有這位公子呢?”
百裏可青身子猛一激靈,圓瞪的眼睛漸漸半闔了下去,一張臉徹底變成了死灰的顏色。
她不再開口爭辯,不再握拳做出咄咄逼人的姿勢,甚至不再用那種冰冷刺骨的視線看著眼前的百裏秋水了。
百裏秋水明白,她要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將那件丫鬟的衣裳從百裏可青的身上扯下來,百裏秋水又將新拿來的衣裳套在了百裏可青的身上,期間,百裏可青就像是被人定住了一般,像是一隻木偶,麵無表情地被人任意擺弄著。
“我對你做的事情,隻是為了自保,從沒有想要將你置於死地過。”百裏秋水麵色平靜地將丫鬟的衣裳疊好,放在了百裏可青的麵前,凝視著她那已經無神了的雙眼,“可你自以為同你親近的人,卻已經將你推入了地獄。”
轉過身,百裏秋水不再回頭看她一眼,“若你自己真的甘心就這麼乖乖去死,你何止對不起九泉之下的二姨娘。”
推開祠堂的大門,百裏秋水吩咐等在外麵的花瓊,讓她去將回避的人都請回來,就說是四小姐已經換好了衣裳。
等百裏於道他們再回到祠堂的時候,百裏可青已經將臉上的淚痕擦了個幹幹淨淨,一張死灰的臉上竟然是破天荒的平靜。
百裏可青跪了下來,對著百裏於道磕了三記響頭,語調微微有些顫抖,“父親,以往是可青性子嬌縱,才會犯下了如此多的大錯,以至於事到如今連彌補的可能都沒有了……可青不能償還父親的恩情,隻能等到來世再報了。”
百裏於道的心裏,登時又浮起了那一絲不忍,他重重地歎息一聲,“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啊!”
“父親。”百裏可青有些無力地笑了笑,“我知道今天這一死,我是躲不過了,我傷了四皇子,父親您是一定要給皇家一個交代的。可是在死之前,有件事我必須要告訴父親。否則我就算死了,我的靈魂也不會安寧。”
百裏可青抬起頭,目光平靜地看向了百裏伊人,“今晚放我出來,給了我匕首,又指使我這麼做的人,是大姐姐!”
所有的人都震驚了,百裏於道更是驚愕萬分,“你說什麼?!”
“父親,您不要聽可青亂說!”百裏伊人臉色一下子白了下去,委屈萬分又楚楚可憐,“我怎麼會如此不懂事,為百裏府惹來如此大的禍患呢?!可青,你就算死的不情願,可也不該胡亂栽贓給我啊!”
百裏昔年也冷下了臉,“父親,四妹妹她根本就是死不悔改!我們無需再跟她爭辯什麼了,毒酒呢?!”
“父親!”百裏可青忽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哀鳴,“我都是即將要上黃泉路的人了,我怎麼會在這時候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