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皇甫翌辰輕蔑嗤笑一聲,“有人搶奪的就一定是好東西麼,我對皇位不感興趣,對爭奪那些無聊的東西更是沒有打算。”
宇文潤眉心微微一沉,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那你是為了……”
“隻是為了探尋一個真相。”皇甫翌辰抬眸,麵色淡漠,同往常那個嬉皮笑臉的二少爺仿佛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如果換成你,難道你不會想要知道為什麼你的親生父母,會在你剛剛出生的時候就將你拋棄,又堂而皇之地塞給了別人來撫養嗎?”
“關於你的事情,在宮中雖然算是一個禁忌,但是我也聽母妃提起過,是因為你出生之前的一次占卜,說你是對空明不利的大凶之兆,所以父皇才會在不得已的情況下,以大局為重,所以才將你送出了皇宮。”
宇文潤停頓了一下,之後的話並沒有繼續再說下去了,而是望向皇甫翌辰那看過來的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眸,狐疑道:“你這麼看著我是什麼意思?我當年聽到的的確是這樣。”
“這說辭我也清楚,但怪就怪在這裏。既然我是一個大凶之兆,是會對空明不利,那他為什麼不幹脆殺了我?又或者幹脆將我送到最偏遠的邊塞,距離皇宮越遠越好?既然我一出生就帶著凶煞,那他就不怕我留在這皇宮外不遠的地方,仍舊可以克到空明麼?”
宇文潤眉心擰緊了,他看著皇甫翌辰,提醒似的搖了搖頭,“我要是你就絕對不會說起這些,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你這些話聽起來,實在太容易為別有用心之人提供可乘之機。”
“總而言之,我已經稀裏糊塗地活了這麼多年,往後繼續糊塗的活著倒也不難,但也沒那麼容易。”皇甫翌辰看著他,忽然微微一笑,“而且我相信,這件事四殿下也不會調查的太過宣揚,為我引來殺身之禍的。”
“你怎麼就能那麼肯定?”宇文潤的指尖摩挲著杯口,從那一雙溫潤的眼眸當中,竟讓人看不出他此刻是在想些什麼,“別忘了,我也是皇子當中的一員,一旦我真的有了想要賭一把的念頭,生母是皇貴妃的你,也會是我的敵對之一,而且還是最容易對付的一個。”
“你不會這麼做,誰都知道四皇子智慧謀略過人,一旦你真有了奪位的念頭,你的心思更加不會放在我這樣一個無權無勢的人身上。”皇甫翌辰身子微微後仰,攤開手,微眯起的眼睛令他看起來就像是一隻狡黠的狐狸,“交易就是這,我說完了,你的意思呢?”
宇文潤淡淡道出二字:“成交。”
就在這密謀一樣的交易談妥之時,百裏秋水也已經匆匆趕到了老夫人的欣榮院,進去見到好端端坐在那的老夫人,這才算是鬆了一口氣。老夫人的臉上看起來雖然有些愁態,但也並沒有出現任何身體不適的症狀。
一瞬間安心下來的百裏秋水,下一刻那顆惴惴不安的心又忽的一下子提了上去,老夫人沒事,皇甫翌辰卻信誓旦旦說老夫人犯了病,難道是為了支開自己?
還不等她繼續往深處想,老夫人也已經看到了走進來的百裏秋水,“秋水你來的正好,我也正要找人去找你呢。楠枝上族譜的事情,我已經讓你父親辦妥了,你母親也幫著將嫁妝改了改,一切都預備妥當了。”
歎了口氣,老夫人繼續道:“這眼看著一天已經過去了,楠枝的庚貼送去的太晚,我怕那周大人會等不及,又鬧出什麼亂子來啊。”
“老夫人您別著急,楠枝現在怎麼樣了?”百裏秋水先是安撫了一句老夫人,又看向王媽媽,問道。
“回三小姐,楠枝現在人已經緩過來了,隻是小產之後又受了涼,身子骨跟從前想必,怕是不太可能了。”王媽媽回道。
“能正常走動就成,老夫人,庚貼已經準備好了,那就著手給周大人送去吧。”百裏秋水略一思索,“隻要讓周大人收下楠枝的庚貼,那這婚事就算是定了下來,往後他若是再找出什麼理由來鬧,理虧的也是他,不是我們。”
老夫人的麵色仍舊擔憂不已,“這話說起來簡單,可做起來豈是那麼容易的?周大人能夠一步步走到吏部尚書的位子,此人必定精明的很,到時候怕就怕他不情願,又賭上了這口氣,對我們百裏府不依不饒,到時候麻煩怕是又少不得!”
為了周仁的事情,老夫人看起來的確是犯了難,原本就老邁的臉,此刻看來越發蒼老,對著這樣的老夫人,百裏秋水的心中竟然生出了一絲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