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宇文易的目光在不經意當中輕輕掃過了一旁的百裏伊人,他也沒有想到,堂堂百裏家的大小姐,居然會用如此無聊的手段,來同一個上不得台麵的庶女對陣。
事情的經過他並不清楚,但他卻對事情的真相心知肚明,看到那苦求不止的丫鬟和麵如止水的她對峙,宇文易的心裏竟然有些控製不住地多了幾分興趣。他有點期待,期待這個與眾不同的女子,到底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來……
漠然地望了一眼那楚楚可憐的百裏伊人,百裏秋水的眼底飄過一抹淡淡的厭煩,百裏伊人這一招,看似手段最為低劣,但卻也是最讓人不容易反駁的一招。誰會相信養尊處優的百裏家大小姐,會為了汙蔑她一個庶妹而使出苦肉計來?
“大姐姐,你是真的親眼看到是我扯破了你的衣裳,同時又把你給推倒了的麼?”百裏秋水麵色平靜地問道。
“秋水,你不用多說什麼了,我相信你也隻是一時衝動罷了。”百裏伊人做出一個寬厚的神情來,“老夫人,您別聽春梅這丫頭的,三妹妹她也應該不是故意的。”
不等老夫人回答,隻聽百裏秋水又用那寵辱不驚的淡然嗓音道:“這麼說來,大姐姐你真的看到推倒你的人是我,是麼?”
百裏伊人眼角微微一挑,有些不解她的意思,老夫人也隻當她是要向百裏伊人道歉了,可下一個瞬間,百裏秋水的做法卻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在眾目睽睽之下,她猛地上前一步,在春梅尚未反應過來之前,就一把將她扯了起來,就在春梅還踉蹌著站不穩的時候,她又同她麵對麵地猛地一推,同時,她的手還撕扯在了春梅的身上。於是,隻聽得嘶拉一聲——
春梅目瞪口呆,煞白著一張臉,衣裳已經被百裏秋水給扯了一道大大的口子,裏麵的棉絮立時漏了出來,在空中翻飛不止,狼狽到了極點。愣了愣,才勉強回過了神來,“三、三小姐,即便是奴婢說了真話,你也不該當著老夫人的麵就這樣泄憤!”
拍掉手上殘餘的棉絮,百裏秋水冷冷地掃了她一眼,她以前可是做慣了粗活的人,撕開一條棉布對她來說可不算什麼難事,她看向同樣目瞪口呆變了臉色的老夫人,終於開口說道:“老夫人您先別動怒,我這麼做隻是為了讓您看的更清楚。”
“大姐姐說的是我同她麵對麵的推搡,而且是我在用力推倒她的同時,扯破了她的衣裳,就像是剛才我推搡春梅一樣。”百裏秋水指著春梅身上破掉的布料,神情當中流露出一絲淡淡譏諷,“想必大家也都清楚,每個人在平時做事的時候,都會有最常習慣用的一隻手。”
“人雖然有兩隻手,但是由於平時慣常用的隻是一隻,而最習慣用的那一隻,就會變得比另外一隻靈巧有力,也是人在本能反應之下會最先探出作為主力的一隻手。”
老夫人臉上的狐疑更加濃重了,“你是不是推了伊人,這和兩隻手的不同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老夫人,倘若剛才我真的是在推搡廝打大姐姐,又在拉扯的過程中扯壞了她的衣裳,我用的必然是平時習慣用到的右手。”百裏秋水舉起了自己的右手,神色狐疑而清冷地看向了春梅,“既然是麵對麵,又用了右手,那為什麼大姐姐壞掉的衣裳,和春梅的方向恰恰相反呢?”
百裏伊人臉色頓時微微一沉,她當時隻顧著想讓百裏秋水在宇文易和老夫人的麵前顏麵盡失,根本就沒有想到,她在被指責了之後,居然還能想出這個法子來!
宇文易的目光越發變得饒有興致了起來,本以為這個庶出的三小姐,在這樣“證據確鑿”的被冤枉了之後,會慌裏慌張,跪地求饒,沒想到她居然會這麼幹脆利落地給自己製造了一個有利的證據,甚至自始至終臉上都不曾流露出一份怯意。
這個小丫頭,還真是有趣的很吶……眼眸微微一眯,宇文易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似乎對這行事作風別具一格的小丫頭,似乎越來越有幾分興趣了……
老夫人瞠目結舌了小半晌,才明白了過來百裏秋水的意思,當即便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了百裏伊人主仆,礙於宇文易在場,她不好衝百裏伊人發作,一雙威嚴的眼睛便直直地看向了春梅,“你在汙蔑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