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你實在不該攔我!”百裏於道狠狠道,“你可知道,今天我為什麼留在宮中,直到現在才回來嗎?!那是因為聖上龍顏大怒!”
一聽到聖上二字,老夫人麵色先是一震,隨即卻又有些糊塗了,“聖上動怒,這跟昔年有什麼關係?他一不做官,二不為將,聖上就算是動再大的怒,這也同他沒有關係呀!”
“沒有關係?!聖上氣的就是這個小孽畜!”百裏於道低吼道,“我費盡心力為這小孽畜鋪路,前兩天才剛剛將推薦他入朝為官的折子遞上去,眼看著聖上就要準了,但就因為這小孽畜做過的混帳事傳到了聖上耳中——”
“你們可知道,我今天在那禦書房當中是有多提心吊膽麼?!聖上他不但將推薦他入朝為官的折子給撕了個粉碎,還將我痛罵一番!說我舉人唯親,目無朝廷,狂妄自大到認為能一手遮天地將這個混賬東西推上去做百姓的父母官!”
一聽到這些,在場的人幾乎都愣住了,就連剛才那還等著看熱鬧的三夫人,也縮了縮脖子,半張著的嘴牢牢地閉緊了起來,生怕從自己的唇縫當中多漏出一點聲響。
皇上的這些話,儼然是已經憤怒到了極點,對於官職不小的百裏於道來說,這已經算是惡劣到了極點的評價,若是再嚴重一些的話,兵部尚書這個位子怕是就要不保了!
“父親,我,我當真冤枉啊!”百裏昔年捂住嘴,疼的臉上都冒出了一層薄薄冷汗,身上還帶著幾個清晰的鞋印,這狼狽的模樣,同那個意氣風發的百裏家大少爺,簡直天差地別,“我什麼不該做的都不曾做過,更不可能……會傳入聖上耳中啊!”
“還不給我住口!”百裏於道額角的青筋又跳了起來,繞過老夫人,又是狠狠一腳踹在了他的身上,“勾搭婢女,有了私生子,是不是你做的?!還有那梁公子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還有那……”
百裏於道每吼出一句關於他的罪狀,腳就狠狠地在他的身上猛踹一腳,直到他踹不動了,這才氣喘籲籲地停了下來,對著那狼狽抱頭的百裏昔年大吼一聲,“說!這些都是不是你做的!?聖上有哪一樣冤枉了你!?”
從百裏於道說起梁公子的事情來時,百裏昔年的一張臉就已經煞白到了極限,血色盡數從他的臉上退去,他腦中在瞬間便堆成了一灘漿糊,整個人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喊不了冤枉,也沒那個底氣來喊!
單是他仗著自己是百裏府大少爺的事情,同梁公子爭風吃醋,更是設計打瞎了他一隻眼的事情,那就是真得不能再真的真相!那梁公子出身比不得他,他料定他不敢將這件事鬧大,也沒有其他的人清楚,怎麼就傳到了皇帝的耳朵裏麵!?
慢著……百裏昔年忽然一個冷顫,難道說……楠枝?!他做的這些事情,從來都不曾在楠枝的麵前隱瞞過,知道他這些不可告人秘密的,也就隻有一個楠枝!
楠枝現在已經嫁入了周府,嫁的人,是朝廷當中份量極重的吏部尚書周仁,他們兩個一個知道自己做過的所有不堪之事,一個輕輕巧巧,就能不留痕跡不留把柄地將這些事傳到皇上的耳朵裏麵。
而這些事,也都全部是真實的,皇上隻要隨隨便便就可以查證出來!當今皇上最厭惡的便是仗著權勢,不把別人放在眼裏的輕狂之人入朝為官,這些事一旦被查證了,大力舉薦自己兒子的百裏於道,自然少不了這一通罵了!
“這,不會的,這不可能是大哥做得出來的!”百裏伊人有些急了,“大哥,你倒是說話呀!向父親好好解釋,事情根本不是這樣!”
“我,我……”百裏昔年地唇角動了動,卻是臉色蒼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全都是經過聖上證實,又的的確確是證據確鑿的事情,他即便是想要抵賴,也根本是徒勞無功……
老夫人倒吸了一口冷氣,從百裏昔年這反應來看,剛才從百裏於道口中說出的那些罪名,竟然是樣樣屬實了!
百裏秋水看的幾乎要笑出聲來,端起一旁茶盞,借著喝茶的動作,將那微微勾起的唇角巧妙地掩飾了過去。她一邊端著茶盞,一邊看向了對麵的皇甫翌辰,眉梢輕輕一挑,這一回看熱鬧的事情,她可不算是誆他了。
盯著那狼狽到了極點的百裏昔年,百裏秋水的眼底又浮起了一抹冷笑,這,才是她提議讓楠枝嫁過去的真正原因。這麼做,並不是因為她厭恨楠枝,想要利用百裏昔年對付她的法子,再對楠枝來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是因為,有些事,隻有楠枝心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