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阻攔的大夫人,一聽百裏伊人這話心頭便狠狠的咯噔一沉,果真,百裏於道的臉上怒火頓時大增,“你竟敢這樣指責我!在皇上的麵前詆毀老夫人不算,現如今你又要同我這個父親做對嗎?!”
“你口口聲聲指責我將百裏府的臉麵看得比你大哥重要,那我從牢獄當中死裏逃生,你這個做女兒的可有問過我一句?!”百裏於道當真是有些心寒了,這個女兒,向來都被他當作掌上明珠一樣的捧著,可他剛剛結束了一場牢獄之災回到府裏,她卻不曾過問半句!
“老爺!”見百裏伊人臉色慘白,張口結舌地愣在原地,大夫人連忙上前勸阻,“老爺,伊人自小就和昔年感情深厚,非尋常兄妹可比,她這次也隻是太過傷心,才會失了理智。老爺你在獄中的時候,伊人對你的擔心,可不比對昔年少半分啊!”
大夫人不開口還好,她這剛一開口,百裏於道那火氣十足的巴掌便狠狠甩在了她的臉上——“你這賤婦也給我住口!”
“老爺?!”大夫人身子狠狠一震,不敢置信地看著百裏於道,他剛剛罵她……賤婦?!
若說方才那一巴掌,尚且可以理解成為是父親在教導女兒,那麼當下這一巴掌,卻令老夫人也看的有些呆愣住了。
大夫人顫抖著身子,屈辱盡數寫在了臉上,“我究竟做了什麼,會讓老爺用這樣惡毒的言語來罵我!”
“別以為你背地做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那物證人證是怎麼動的手腳,你真以為能瞞天過海嗎?!”百裏於道顯然是憤怒到了極點,脖頸處的青筋都已經突突地暴露了出來,“這次是祖宗保佑,皇上不打算徹查,倘若抽絲剝繭下去,我們一個都跑不掉!”
“父親!”百裏伊人狼狽地閃到大夫人身旁,一手指著百裏秋水,滿臉淚水,當真像是受盡了委屈,“父親難道就不懷疑她嗎?!為什麼要把一切的責任都推到母親和我的頭上來?!”
百裏於道的視線仍舊陰沉,隻是百裏秋水注意到,他在看向自己的時候,視線先是掃過了自己頭上的白玉芙蓉釵,之後才象征性地看了下自己的臉,冷哼一聲,“你們的所作所為,當真要說個清楚嗎?!自己犯下的錯,就不要妄想找別人來承擔責任!”
這話一說出口,分明是在偏袒百裏秋水了。大夫人母女此刻的臉色當真是青一陣白一陣,那被怨恨占據了的眼底,慢慢的盡是無法相信!
在百裏於道的眼中,這些庶出的子女,向來都是連一絲存在感都不曾有的,今天卻怎麼會如此明顯的袒護起了這百裏秋水?!
百裏秋水的視線輕輕掃過了她們一眼,眼底露出一絲輕蔑笑意。看來今天在墨瓊殿上的一切,百裏於道已經全部都清楚了,至於安排了這一切,又將消息散步出去的人會是誰,她連想都不用想。
如果說頭上的這支白玉芙蓉釵,是董皇貴妃給自己暗暗提高身價的一個護身符,那麼這消息的散步,則是她切實的出手,好好幫了自己一把。
同大夫人母女對峙了這半晌,剛從牢獄當中出來的百裏於道,隻覺得在這怒火的熊熊燃燒之下,越發的疲憊不堪了起來,當即便衝老夫人一拱手,“老夫人,兒子還有些疲累,回去歇息過後再來向老夫人您請安。至於昔年的葬禮……一切就有勞老夫人您了。”
說罷,百裏於道便轉身走了出去,將那已經趨近於石化的大夫人母女留在了原地。
老夫人臉上那震驚錯愕的神情漸漸散去,最終變成了帶著一抹薄怒的狐疑,“剛才道兒說的,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百裏伊人從愣怔當中回過神,“老夫人……”
“秋水,你來告訴我。你們今天去到宮裏,究竟發生了什麼。”老夫人麵色絲毫不變,這語氣淡淡的一句話說出口,卻已經是令大夫人母女的臉色徹底陰沉了下去。
老夫人這分明是不信任他們了!大夫人頓時覺得連牙根都很得癢了起來,百裏伊人更是用力地攥緊了拳頭,指甲幾乎都要刺進了肉裏!
“是,老夫人。”百裏秋水微微一躬身,麵色平靜地將今天在殿上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同老夫人說了個清楚,當聽到皇上親口斥責了百裏伊人時,老夫人的臉色終於難看到了極點。
聽著她那不急不慢的講述,大夫人母女的心裏就好像是有一團火焰正在熊熊燃燒,卻又連一個字的錯處都挑不出,隻能忍著心裏的那一團妖火,任憑百裏秋水一字一句地說了下去。
待到講完之後,老夫人的手都因為怒氣而抖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