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百裏秋水又是冷冷一掃眸,唇邊挑起一絲異樣地冷笑,“更何況,你們如此費力地布置好了一切,不就是為了將我抓個正著麼。可我想不通,你們為什麼要將無辜的二夫人牽扯在其中……”
春杏捂著臉,身子一僵,隨即視線躲閃著,“三小姐在說什麼,奴婢半點都聽不懂,奴婢隻知道自己親眼看見,是三小姐把二夫人給推了下去的!”
“親眼?好,當真是好的很。”百裏秋水唇畔的清冷笑意又加深了幾分,那一雙深不見底的漆黑雙眸當中,卻隱約竄起了一抹衝天的火光!
這一世她同二夫人的感情,不像是前世那樣的疏離單薄,二夫人同皇甫翌辰在此世更算是與她有恩,既然這恩情無法在二夫人活著的時候回報,那麼這次,她絕不會就這樣看她死的不明不白!
說話間,隻聽得外麵一陣鬧嚷嚷地聲音傳了過來,春杏的臉上閃過一絲寬了心的神情,那一陣鬧嚷過後,在一陣腳步聲過後,衛媽媽出現在了無名小樓的二樓,“三小姐,夫人讓您下樓去。”
毫無疑問,這夫人指的應當就是大夫人了,這麼快就趕了過來,看來對方還真的是已經迫不及待了。
隨著衛媽媽下了樓,仍舊帶有幾分病色的大夫人,已經坐在了一張臨時搬來的椅子上,見到她來,那臉上悲切的神色還沒有散去,拿帕子點了點那並沒有多少淚的眼角,“秋水,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你一來,你二嬸就摔到了樓下?”
看到大夫人那悲切神情之下掩藏著的一絲得意冷笑,百裏秋水心中便已經明白了個大概。怪不得,怪不得大夫人要對付的是自己,可最先遭遇毒手的卻是二夫人——先殺了二夫人,掌管百裏府的權利自然就會回歸到大夫人手裏;而二夫人一死,自己又恰好被二夫人的丫鬟“看了個正著”,緊接著就可以借刀殺人,汙蔑自己一個謀害嬸娘的死罪!
百裏秋水暗暗攥緊了掌心,她盯著眼前的大夫人,目光是從未有過的陰冷,大夫人果真是毒辣到了極點!她要害自己,尚且還有些說的過去的理由,可隻不過是為了這臨時掌家的權利,她就如此輕鬆地便將二夫人給殺害了!
還沒等到百裏秋水開口,忽然,她的目光輕輕一顫,皇甫翌辰到了。
他先前應當是在沐浴,身上的衣裳還有些雜亂,那潑墨一般的發,還在濕答答地滴著水,一雙眼睛通紅,兩片唇卻是蒼白到了極點。
在他的身後不遠處,緊跟著而來的還有四人,百裏於道同百裏伊人,百裏雲海則不無心疼地攙扶著蘇青青——見到這,百裏秋水的目光又是一沉,他分明是已經得知了二夫人的死訊,臉上沒有半分的悲切倒也罷了,卻還要帶著那個令二夫人心寒到了極點的蘇青青來看她最後一眼!
原以為皇甫翌辰會崩潰,會嚎啕,可令人沒想到的是,皇甫翌辰竟撐著一雙通紅的眼睛,死命緊咬著牙關,噗通一聲便跪倒在了二夫人的麵前,那顫抖著從胸腔當中發出的一聲“娘”,令在場的人無不動容。
他跪下來,捧起二夫人已經僵硬了的身子,手指顫抖著,想要將二夫人睜大的眼睛闔上,可無論他怎麼做,他的手一次次撫過,二夫人那一雙充血的眼睛始終圓睜。
百裏秋水輕輕走到他的身邊,蹲下身,“二哥。”
聽到她的聲音,皇甫翌辰的嘴角扯開一個令人看了都要心碎的笑,他目光空洞地轉過視線,“秋水,母親她的眼睛合不上,合不上啊……”
“二哥。”百裏秋水將自己聲音放輕柔,心下卻也禁不住泛起一絲酸楚。喪母的痛,她在前世也經曆過,在這種時候,無論別人說些什麼,做些什麼,統統都不能起到一星半點的作用。
百裏於道的臉色也很是難看,問到一旁的大夫人,“怎麼回事,好好的二弟妹怎麼會失足從樓上摔下來?”
他的話剛一問完,那叫春杏的丫鬟立即便噗通一聲跪了下來,一手指向百裏秋水,“老爺!二老爺!二夫人不是失足,她是被三小姐從樓上推下來的!這是奴婢親眼所見!”
百裏伊人立即嗬斥道:“我三妹妹怎麼會做這種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奴婢怎麼敢隱瞞各位主子?!是奴婢上樓去送茶,親眼看見三小姐將我們夫人推下去的!我們夫人死的冤,求老爺、二老爺嚴懲凶手,不能讓我們夫人死不瞑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