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雲海現在自然是一萬個護著蘇青青,拉下臉沉聲嗬斥道:“當著我的麵,你這是要做什麼,還有沒有把我這個父親放在眼裏?!”
“父親?”他不提還好,皇甫翌辰竟笑了起來,眼眸卻透著一抹悲涼,吐出的話語,字字都像是在冰水當中浸泡過,“養大我的人是母親,你何曾盡過一天父親的責任,如今又有什麼底氣站在我的麵前指責我?”
百裏雲海額角青筋一跳,他本就不待見這個養子,現在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他又當場讓他下不了台,這他如何能忍得了?!隻不過在他剛想要拿出父親的威風,好好教訓他一番時,那個看起來不言不語的三侄女,卻已經半個身子側攔在了皇甫翌辰的眼前。
“二哥。”百裏秋水的身子隔開了百裏雲海的慍怒,“天氣太冷,不能再讓二嬸就這麼躺在這冰天雪地裏了,你帶人去安排吧。這裏有我,你信我,我絕不會讓二嬸就這麼稀裏糊塗地過了忘川。我必定,會將真正的凶手找出,絕不會讓那人好端端地活下去。”
她的話語雖然輕柔,卻有著一種令人說不出的踏實可信。二夫人的屍首也的確不能就這樣繼續暴露在這裏,皇甫翌辰目光憂傷且複雜地望了她一眼,便目不斜視,徑直抱著二夫人的屍首從百裏雲海身旁走了過去。
皇甫翌辰對她的信任,也令百裏雲海看在了眼中,他的愛妾受到了驚嚇,他教訓不了那個逆子,難道還教訓不了一個庶出的侄女?二夫人的死究竟是因為什麼他並不在乎,甚至他還鬆了口氣,絆腳石沒了,往後他就可以同自己心愛的女人光明磊落地天天膩在一處了。
“剛才那丫鬟的話,大家也都聽到了,秋水,今天這件事,你說什麼都要給出一個交代來,否則的話,可就別怪我用家法處置了你!”
“二叔心疼死去的二嬸,情深一片我可以理解,隻不過我說什麼都是長房的女兒,真要有人來發落了我,那也該是我自己的父親。”百裏秋水笑了笑,眼底卻劃過一抹寒光,“看來,這件事似乎大家都認為是我做的了。”
大夫人一臉為難,“秋水,母親不想相信,可……春杏信誓旦旦,說的也……這實在是讓我們不得不信啊。”
“秋水,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百裏於道的臉色有些掛不住了,他才剛要對這個庶出的女兒有所改觀,可現在就又鬧出了勾搭堂兄,謀害二嬸的醜事,這庶出的女兒,果真就是那糊不上牆的爛泥麼?!
“父親,春杏的話並不足以作為證據。要知道人心難測,她會不會是收了誰的賄賂來汙蔑詆毀我,這誰又能肯定呢?”被眾人的視線緊緊盯著,百裏秋水卻絲毫也不慌張,她瞥了一眼二夫人留在地上,那已經幹涸了的鮮血,眼底隱隱透出一絲鋒芒。
“可笑,夫人她喪命的時候,就隻有你在場,如果不是你,那又還會是誰!?”百裏雲海冷著臉,道,“你可有證據!?”
“二叔要看證據,自然是有。那證據現在就在樓上,花瓊,你現在就去樓上,將二夫人桌上的兩隻茶碗都帶下來。”百裏秋水不慌不忙道,視線卻從大夫人臉色冷冷掃過。
察覺到她這一瞥,大夫人倒是氣定神閑,就算這小狐媚子心裏清楚,布置了這個局的人是自己,那又怎麼樣?推人的不是她,即便是留下了證據,證據指向的也不是她,再說這小狐媚子,能找得到什麼證據?不過就是在拖延時間罷了!
過了沒多久,花瓊便從樓上下來了,手裏捧著一隻大肚子的茶壺,兩隻半滿的茶碗。
“父親,請您看一下這裏麵的東西。”百裏秋水接過那茶壺,往百裏於道眼前捧了過去,“父親應當可以為我證明,這裏頭裝著的並不是一般的茶水,而是酸梅湯。”
百裏於道點點頭,神色之間卻有些狐疑,這不過就是一盞普通的酸梅湯,能算得了什麼證據?
“二叔你從來都沒有回到過府裏,所以不清楚也是正常。二嬸她是個極其細心的女子,細心到何等程度呢?她甚至會將這個家中誰最愛喝什麼都一一記下,而我的下人可以為我證明,我最不愛的便是酸甜的飲品。倘若二嬸今天見的就隻有我,為什麼會準備我最不愛的酸梅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