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秋水擱下手中的茶杯,神態之間盡是漫不經心的淡然,“不必了,四表哥你要是能說得動大表哥,也就不會把你最診視的這一處地方拿出來讓人綁了我來。大表哥,大姐姐,在外麵待了那麼久恐怕累了,還是趕緊進來吧。”
門咣當一聲被人撞開,廖無雲臉上立即露出一絲肉痛的感覺。
廖悟奇陰著臉,高昂著頭走了進來,身後跟著的,則是眼底一片冷笑的百裏伊人。
“怎麼,大姐姐受不了莊子裏的清苦,把母親一個人丟下,趕了回來麼?”百裏秋水輕笑一聲,眼底劃過一抹戲謔。
“住口!你這小狐媚子有什麼臉跟我提起母親!”百裏伊人的花容月貌已被恨意扭曲,“你以為我今天來是做什麼的,我就是要給母親報仇!是你害死了她,又蠱惑了父親和老夫人!這血海深仇,我怎麼可能輕易就放過你!不親眼看見你死在我麵前,我又怎麼能咽下這口氣!”
廖悟奇也冷笑一聲,“伊人,不必跟這個小狐媚子廢話,今天我就要她死在你麵前,再把屍體丟去喂狗,讓她再也不能在你的麵前猖狂!”
昨天廖悟奇衝動之下,的確是衝向了百裏府,隻不過在半路上,他就又轉了主意,快馬加鞭,去到了莊子,在聽百裏伊人的一番痛訴之後,廖悟奇更是火冒三丈,又一衝動,立即便有了決定。
他帶著百裏伊人連夜趕回揚城,又布置好了一切,準備在這無人知曉的地方,將百裏秋水神不知鬼不覺的解決掉,從此永絕心頭之患!
百裏秋水卻隻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百裏伊人,“大姐姐可要想清楚,今天這一動手,你我二人可就算徹底決裂,往後我即便是麵子上的情分,也不會留給你了。”
“死人還需要留什麼麵子?我又需要什麼死人給我的情分?”百裏伊人怨毒地盯著她,冷笑一聲,“表哥,動手吧,下手別太快,我要讓她慢慢的,受盡折磨之後再死,不讓她嚐遍痛苦,我怎麼能甘心!”
“好,既然是伊人你開了口,我自然會照做!”廖悟奇獰笑著,手裏的尖刀閃閃發光,“我就先挑斷她的手筋腳筋,再一刀一刀慢慢劃爛她的臉!”
廖無雲稍稍扁了扁嘴,視線轉向了一旁,這死法聽起來就有夠猙獰又血腥,“大哥,你們玩夠了,可要記得給我把這裏打掃的幹幹淨淨,否則這血氣撲鼻的,還怎麼讓我住在這裏?”
“你這醉花樓要不是我們幾個幫你瞞著,早就留不到今天了。”廖悟奇有些不耐煩。
廖無雲自知理虧,也就不吭聲了。
他出生在廖府,本來有著無比光耀的將來,可這廖無雲卻偏偏不愛官場,更是厭惡沙場,從小就迷戀戲台上的咿咿呀呀,本身又天生有著一副好嗓音好身段,唱起旦角青衣,竟是韻味十足。
在他偷偷背著廖府開了這醉花樓之後,很快便紅遍了揚城,就連空明其他地方的戲迷也都會想方設法來這醉花樓聽一聽雲老板的唱腔,但卻沒有一個人清楚,戲台上那或千嬌百媚,或惆悵婉轉的雲老板,竟是廖府的四少爺廖無雲。
廖悟奇掂量著那尖刀,猙獰著一張臉便要靠近過來,百裏秋水略有些無奈似的歎口氣,語調卻是不急不慢,“我都快被挑斷手筋腳筋了,你們打算什麼時候進來?”
“你少來……”廖悟奇的話尚未說完,隻聽得哐當幾聲,門窗皆被撞了開來,幾名黑衣人目光森寒,手提利刃,將百裏秋水護了個滴水不漏。
“這是……”廖無雲有些驚住了,“大哥,你的人呢!?”
廖悟奇的身邊有著三十人組成的近衛,那三十人個個都是武功一等的高手,在軍隊當中,這三十人組合在一起,便是一支精銳部隊,單個分散開來,也是最為頂級的刺客。今天前去抓百裏秋水來的,就是他們之中的兩個。
為了以防萬一,廖悟奇還命他們暗中埋伏在這裏,一旦發現有什麼人打算進來,必須將其攔住,必要時殺了人也無所謂。
有這三十人在,就算是一支普通的軍隊想要衝進來都很是困難,這為數不多的幾人……又是怎麼毫發無損,且不發出任何一絲動靜進來的?!他那三十個近衛又去幹什麼了!?
“來人!給我把他們拿下!”區區幾人,廖悟奇還是絲毫也不妨在眼中的,他對自己沙場上久經百戰的近衛有自信。但這自信,隨即便被那長久的沉寂給摧毀了。
“沒有人會來的,他們恐怕還在等你去為他們收屍呢。”百裏秋水淡淡一笑,理了理衣裳,神態輕鬆地站了起來,“要是沒什麼事情的話,那我就先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