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家的支持,對他而言誘惑實在太大,若是從前遇到這樣的事情,宇文易想必在瞬間便會做出推諉一切,明哲保身的決定;但是現在,在這如此大的誘惑麵前,他實在不甘心就這樣放棄。
現在他已經有了百裏府作為親家,若是能夠再拉攏到廖府,哪怕隻是一部分廖府的勢力,那距離他登上龍椅的那天就切實不遠了。
“父皇,兒臣也有話要說。”宇文易上前一步,麵色懇切,“廖悟奇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將軍,他有沒有能耐布置得了這一切暫且不提,可他這麼做,當中卻很有幾分古怪。”
“若說他是心胸狹隘,記恨百裏秋水和皇甫二人,倒也說的過去,可他同四皇兄卻從來都沒有什麼牽連,隻是為了報一點算不得仇的仇,就敢做出陷害皇子的事情……父皇,這廖悟奇就算是再如何衝動,應當也不至於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來才是。”
陷害皇子,所能夠得到的利益對誰來說才是最大的,不必明說眾人心中也都清楚。廖悟奇又是廖碧絲的弟弟,最有可能指使廖悟奇這麼做,從而可以從陷害宇文潤當中得到最大利益的,隻要順著宇文易的話稍加聯想,便不難想到三皇子宇文凇的頭上!
至於要如何扭轉乾坤,找出些證據來徹底嫁禍給宇文凇,這對於宇文易來說並不算什麼難事。隻要皇上可以順著他的想法,將矛頭對準宇文凇,他再想些法子,替廖悟奇開脫了罪名,免了這一死,以後便不愁他不死心塌地的跟隨自己。
隻可惜,在這墨瓊殿當中,就算是他的算盤打的再如何精明,也躲不過百裏秋水的眼睛。她是要比宇文易更加了解他自己的人,他會在什麼時候有什麼打算,她全部都清清楚楚!她怎麼可能會輕而易舉便讓他得逞?
眨了眨眼睛,百裏秋水做出一副赤誠的模樣,對著皇上開口道:“陛下,臣女也認為,九殿下的話說得不錯。”
一聽她開口,宇文易的臉色頓時有些微妙地一沉,此先在背地交鋒過的幾次,都令他本能地對這百裏秋水提高了警惕。
“百裏家同廖家是多年的親家,對於廖小將軍的性格,臣女也是清楚的,他雖然是個沒什麼頭腦,極其容易被人利用的莽夫,卻也是個很講義氣的人。”
宇文易的臉色又是微微一沉,雖然還是那副氣定神閑的表情,眼底深處的寒光,卻早已經足夠將人凍結成冰!
百裏秋水卻是不急不慢地說了下去,“臣女聽說,廖小將軍之前不知犯了什麼錯,惹得陛下勃然大怒,還除了他的將軍名號。但前幾天,又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他又重新得到了陛下您的起用。”
“這朝廷的事情呢,臣女是不清楚的,隻不過臣女卻覺得,也許這件事,就是和那個幫助廖小將軍翻身的人脫不了幹係呢?”說著,百裏秋水又是一笑,“自然,臣女也隻是猜測, 也許這猜測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隻不過連廖小將軍這樣的衝動莽夫都要說服陛下重新起用的人,不是識人的眼光差到了極致,便是從中得了什麼不可告人的好處,無論是那種,陛下往後可都得防範著此人了。”
宇文易掩在袖口之下的拳頭狠狠一縮,臉色隱隱透出了幾分鐵青,她雖然不指名道姓,可她卻是在字字句句戳向了自己!
“父皇,兒臣認為……”
宇文易的話剛說到一半,便被皇上冷冷地一個手勢打斷,“此事便到此為止,你們誰也不必再多說了。”
常年善於揣摩皇上心意的百裏於道,哪裏會看不出,此時的皇上並不是讓所有人都住口,他隻不過是在針對宇文易罷了。
一個是同自己已經結成了親家的九皇子,一個是雖然同自己女兒交好,卻並沒有實際進展的四皇子,倘若是在從前,百裏於道必定會不遺餘力地站在宇文易這邊,可如今……無論是宇文易對廖府的支持,還是百裏伊人對自己的無言警告,都已經令他對這二人生了嫌隙。
尤其是一想到廖悟奇先前在百裏府的囂張,百裏於道的眼底便劃過了一抹寒意,當即便跪了下來,“陛下,我百裏一脈,世世代代為國盡忠效力,可現如今卻險些要遭受了這種莫須有的罪名誣陷,還請陛下能夠還我們百裏家一個公道!”
“百裏大人不必多說,朕已經有了決定。”說罷,皇上的視線又從宇文易的臉上劃過一瞥,目光當中的寒意震懾,隻消一眼,便已經足以令人不寒而栗,“傳朕旨意,廖悟奇罪大惡極,斬立決!死前降為賤籍,死後不得厚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