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百裏於道的忍耐像是快要到極限,百裏秋水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父親,剛才我去到老夫人的院子裏,老夫人像是有什麼事情著急要找您。五表哥就先讓我來招待,您還是先去欣榮院,別讓老夫人等急了。”
百裏於道的心裏,立即又為百裏秋水添了重重一筆,當下便同廖於海客套了幾句,以老夫人為借口,匆匆離開了。
廖於海這次來原本也並不是為了百裏於道,先前他想法子挑起了郭淑妃對她的恨意,還說服了康貴妃暫且放下宿怨,與之配合。但沒想到,郭淑妃非但沒能得手,反而還被她施計反咬了一口,在眾人麵前丟盡了顏麵。
在震驚之餘,廖於海終於是不能滿足靠著打聽來得知跟百裏秋水有關的消息了,倘若不能親自見上一見,他當真是沒有辦法想像,能夠有著如此計謀的女子,究竟會長成什麼一副什麼樣子。
等到他真真正正麵對麵的見了,廖於海的心中卻有些無法相信自己聽到的那個百裏秋水,和眼前的這個百裏秋水就是同一個人。
在他的想像當中,這百裏秋水必定生了一副尖銳刻薄的長相,就算外貌她可以掩飾的再好,眼神也必定是藏不住的,看起來的時候必定是帶著一抹算計。
可沒想到,當這真正的百裏秋水出現在他的眼前時,他竟覺得像是站在夏日的荷塘附近,感受到了自荷塘之上吹拂而來的一陣清香微風。她的樣貌也像是一株清荷,不妖不豔,更是不帶半分庸俗之氣。尤其是那一雙黑色琉璃般的眼眸,簡直就好像是這世間最為純淨的清泉。
像這樣生了一副空靈出塵長相,又有著一顆七巧玲瓏心的女子,向來是他廖於海最為愛慕之人。倘若不是因為廖府與百裏府已經結下了血海深仇,他必定會不擇手段,想盡一切辦法,也要將她追求到自己的身邊。
像這樣不俗的寶物,若是落到了一般庸俗之人的手裏,也隻是會讓明珠蒙塵罷了。隻有像他這樣同樣除塵聰慧的人,才能夠懂得欣賞這件寶物的美感與價值。
隻可惜……一絲惋惜神色悄悄爬上了廖於海的眼角,隨即便轉化為一抹狠辣,看來這寶貝,這次是得要折毀在自己手中了!
“秋水表妹,等到設宴那天,你也一定要同姑父一起來。”廖於海一臉真誠道,“近些天來,在外麵有關咱們兩家不合的傳聞,已經傳得人盡皆知,這簡直是無稽之談!為了破除那些不必要的謠言,往後我們兩家還是要多走動的好。”
“表哥說的是,咱們兩家人的確是該多走動走動。”百裏秋水也以微笑回應,“表哥既然盛情邀請,到時候我也必定會去的。”
說著,廖於海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對了,秋水表妹,我聽說你還有個很愛熱鬧的二哥,這次左右不過隻是一個家宴,祖母也有意要和你們百裏府緩和關係,你們來的人自然是越多越好,到時也請讓你的二哥一同來赴宴,人多也熱鬧一些。”
百裏秋水自然不會天真到相信廖於海說的話是真的,他之所以要將皇甫翌辰也請到廖府,除了人多熱鬧這個表麵上的理由,私下必定還有著更加不可說的原因。隻是……
送走了廖於海,百裏秋水的心頭浮起了一抹狐疑。皇甫翌辰是無法參與到空明皇位之爭的,董皇貴妃在宮中的權勢即便再大,也成為不了誰的絆腳石。廖於海也不會無緣無故刻意提起皇甫翌辰,那他這目的,究竟是為了什麼?
隨即,百裏秋水那微擰的眉心又舒展了開來。不管廖於海究竟有什麼目的,眼下的皇甫翌辰可不再是那個任由人搓圓捏扁的廢棄皇子了,廖於海淌入真惹到了他,下場不見得會好到哪裏去。
從百裏府當中離開,廖於海坐上馬車,掀開簾子吩咐了幾句,便見到那馬車竟逆著來時的路逐漸跑遠了去。
當馬車再停下來的時候,廖於海已經來到了醉花樓。
正在後麵園子裏頭吊嗓子的廖無雲,一見到廖於海來,一個岔氣便唱破了音,“你怎麼又來了?!”
在廖無雲的心中,倘若能夠讓他選擇,他寧可選擇選擇冷不丁的見了鬼,都不想要在漫不經心的時候,一下子見到這五弟廖於海。
“四哥好像不是很歡迎我。”廖於海就像是絲毫也看不出廖無雲眼底的抗拒,自顧自地在一旁的藤椅上坐了下來,“有件事還得要勞煩四哥一次。”
廖無雲一陣頭疼,“我不是已經說過了麼,廖府也好,百裏府也好,所有跟這些有關的事情都別讓我攙和在裏頭。還有,我這醉花樓不歡迎聽戲以外的任何人,你還是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