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卻是眼睛都不抬,“怎麼就不妥了,這份例,以前的嫡出小姐可以,伊人怎麼就不可以?更何況這婚事本來決定的就倉促,這樣也已經是不錯了。”
老夫人的態度再明確不過,從今往後,對待百裏伊人這個嫡出的小姐,有的就隻是麵子上的維係,而絕不會把她當成百裏府的人了。老夫人這麼做,也是因為百裏伊人一次次的舉動令她徹底寒了心。
既然老夫人都這樣說了,百裏秋水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隻是後來聽說,在看到王媽媽送過去的這份嫁妝單子時,百裏伊人在雲露院裏頭很是鬧了一場,之後又借故來找老夫人,隻不過埋怨的話還沒說痛快,就已經被老夫人給幾句話給灰頭土臉的擋了回來。
眼看著時間一晃,眨眼間便到了百裏伊人出嫁的日子,雖說在百裏於道和老夫人的心中,早就已經沒有了百裏伊人的位置,但這次與百裏家聯姻的對象,畢竟是九皇子宇文易,在麵上,百裏府還是辦的很是風光,也算是讓百裏伊人風光大嫁了一場。
要說這嫡出的大小姐出嫁,嫁的還是皇子,這在百裏府當中毫無疑問應當是喜事一場,隻不過在這一天,百裏家的人——尤其是百裏於道,在那張假扮出來的,堪稱完美的慈父表情之下,卻隱隱透著一抹鐵青與僵硬。
也難怪百裏於道會在這樣的一天裏,卻有著這樣不合時宜的表情,隻因為在這場婚宴上,在前來百裏府賀喜的人當中,有著一位百裏於道最是不想要見到的不速之客——廖至公。
不知道該說是巧合還是誠心,原本計算著日子,說是不能回來的廖至公,卻趕在百裏伊人出嫁前一晚回到了揚城。
今天一早,廖至公便帶著豐厚的賀禮來到了百裏府,言談之間,自始至終都不曾提到過先前廖府和百裏府的恩怨,看起來也是熱情又親和,就好像廖府和百裏府之間從來都不曾有過什麼不愉快一般。
百裏伊人出嫁的事情,老夫人既然甩手不管,那就少不得讓百裏秋水來來回回跑個幾次個,期間也同廖至公遇到過,在問清她的身份過後,廖至公非但沒有對她有任何的為難,反而還像是一個真正的長輩一般,同她寒暄幾句,便不再多說。
等到廖至公走遠之後,花瓊狐疑道:“小姐,廖將軍不是個非常囂張的人麼,他現在怎麼會這麼冷靜?還是說,他現在剛回到廖府,還什麼都不知道?”
“他不可能不知道。”百裏秋水掃了一眼遠處的廖至公,對於廖家來說,廖至公就算最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最後的一線希望,現在他急著回來,為的是什麼,彼此都心知肚明。
至於廖至公現在還沒對她發難的原因,也隻能解釋為,他是在耐著性子,等待著什麼。
“小姐,那不是四殿下麼?”羅柔的視線忽然看向一處,輕聲道。
順著羅柔的視線看過去,那正向這邊走來的人,果真是宇文潤,他身上的傷口已經好了差不多,隻是看起來臉色還是有些蒼白,先前失血過多,想要一時半會徹底恢複到從前,還是不能夠急於一時。
“四殿下。”百裏秋水笑著迎上前,“那兩位公主怎麼沒跟你一起?”
“上次在廖府的事情,欒德妃也知道了,這次九弟大婚,到時候又是熱熱鬧鬧的,怕萬一有什麼,就直接先把她們兩個送到了九弟的府裏。”
百裏秋水理解地笑了笑,“身邊恐怕還派了不少隨從吧?”
宇文潤點頭,臉上那略顯無奈的笑意便是最好的默認。欒德妃最珍視的便是那一對寶貝女兒,今天倘若不是樂善吵著非要去看九哥大婚,欒德妃說什麼都不會放他們兩個出來。
寒暄幾句,百裏秋水的視線又掃過他有些蒼白的臉,“你的傷還好麼?太醫有沒有再讓你繼續吃些藥?”
“已經無礙了,一點小傷而已。”宇文潤滿不在乎道,“不過是流了些血罷了。”
“不過是流了些血罷了?”百裏秋水輕一皺眉,“倘若太醫再晚來幾步,為你止血的動作再稍慢了半分,你現在可就沒命站在我的麵前,跟我說那隻不過是一點小傷而已了。”
宇文潤一愣,“我……”
“如果再有下一次,就算那刀真的戳過來,我也不希望再看到你不管不顧地撲上來,甚至連自保都忘了。”百裏秋水神色微微冷凝,“這次我的確很感激你,可如果還有下一次,我不但不會對你有分毫的感謝,隻會發自內心感覺到你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