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宇文潤微微一個愣怔,隨即神情變得有些微妙了起來,“你總不至於會懷疑,這件事是我做的吧?我和皇甫公子無冤無仇,絕不可能會下此毒手的。”
“你當然不會,而且你也沒那個本事。”百裏秋水的唇角勾起一個細微的弧度,眼底卻不見半分笑意,這反倒令她臉上的神情看起來更加冰冷。
她抬起眼眸,目光直直看向宇文潤,語氣雖平淡,卻有種令人無法忽視的銳利氣場,“四殿下為了以防萬一也好,實質信不過我也罷。安排幾個眼線在百裏府,隻要不是太過,我也隻當是看不見。但四殿下你的眼線,注意的事情會不會太多了些?”
“這件事說到底,都隻能算是我們百裏家的家事,跟你沒有任何關係。倘若四殿下再這樣不知進退,那我們的合作關係,也該到終止的時候了。”
說這話時,百裏秋水將自己眼底浮起的一抹怒意悄無聲息地壓了下去。宇文潤在百裏府有眼線,這個是她一早便知道的,隻是對方一直都不曾有過什麼出格的舉動,她也隻當是不曾察覺。但這一次——
他的眼線明明目睹了整個過程,但卻不曾有人出手相助,想必在屠殺開始時,就已經有人回到四皇子府稟報過,而宇文潤當時所下的命令,應當隻是靜觀其變,而沒有一絲一毫要出手相助的意味。
宇文潤的眉心緊擰,起初像是想要為自己辯解,但隨即他隻是搖了搖頭,輕歎一聲,苦笑道:“果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所以,你現在是找我興師問罪來了?”
百裏秋水輕笑一聲,“你有你的立場,興師問罪倒談不上,而且我相信他會平安無事。隻不過,從今往後,都不要讓我在百裏府當中察覺到任何一個四殿下你的眼線存在,否則,我絕不會再給你留丁點顏麵。”
說罷,百裏秋水便不再看臉色變得有些難看的宇文潤,沉聲道:“在徹底分道揚鑣之前,你還是我的盟友,所以你盡管放心,隻要你不會徹底惹怒我,我就會一直幫你,直到你得到那個想要的位置,就像這一次。”
“你要說什麼?”宇文潤輕咳一聲,將眸中先前浮起的那一抹複雜情緒掩埋了下去。
“是關於宇文易和大和太子的事情。”百裏秋水輕輕掃了一眼宇文潤,神色當中隱隱夾雜了一抹譏諷,“你應該慶幸他沒有被殺,否則這消息,你恐怕是不會知道的了。”
待到將皇甫翌辰留下的信息,一五一十地道出之後,百裏秋水便站起身,衝著宇文潤客套且生疏地行了一禮,“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至於其他的,就要看四殿下你自己的造化了。四殿下,咱們太妃娘娘的壽辰再見。”
快要離開四皇子府時,羅柔忽然頓住了腳步,“小姐,奴婢不懂。既然四皇子的人已經把全部都看在了眼裏,小姐為什麼不追問四皇子,二少爺的下落?”
“他的人不會知道的。”百裏秋水目光微凝,“即便是知道,他也不會告訴我們。”
更何況,連皇甫翌辰身邊那些暗衛都能屠戮殆盡的人,掩藏自己的蹤影不被發現,根本就不是什麼難事。聯想到皇甫翌辰的身份,即便是猜測也不難清楚,這次釀成這一樁血案的人,究竟有著多麼大的來頭。
花瓊也有些為皇甫翌辰鳴不平,“小姐,二少爺他現在下落未定,小姐怎麼不幹脆去找二少爺?四殿下這次擺明了是見死不救,小姐難道還要幫四殿下嗎?”
“我不是在幫他,我是在完成我自己計劃的最後一步。”百裏秋水淡淡道,“現在的情勢已經是迫在眉睫,難道你們以為,我還能夠有其他的選擇,在兩天之內就能扶植出另外一個足以勝過他的皇子?”
花瓊頓時語塞,跟在百裏秋水身邊這麼久,多少也學到了些東西,這當中的利害關係,她也不是不明白。剛才也隻不過是一時不忿,才會說出了那句近乎賭氣的話。花瓊低了頭,“是奴婢胡言亂語了,小姐別放在心上,奴婢知錯了。”
“你們的心思我哪會不懂啊……”百裏秋水無奈地歎口氣,“走吧,咱們府裏還有一堆爛攤子等著收拾,沒時間在這裏耗了。”
素月院裏頭的慘案,被百裏秋水給一手壓了下去,至於五小姐百裏蘭芷的慘死,對外也被解釋成了是暴病而亡。而皇甫翌辰的去向,當老夫人問起誰,百裏秋水隻說是他貪玩,帶了下人去到別處,不一定會什麼時候回來。
她說的太像真話,向來信任她的老夫人,自然也就不曾懷疑,在問過之後,便派人去準備起了張太妃的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