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秋水也不勸阻,便由著董珺之將自己拉去了別的地方。董珺之雖然性子活潑,卻並不怎麼喜歡這樣的宴席,帶著百裏秋水一起,也是專挑安靜的地方去。這一來二去,二人竟走到了一處湖邊。
這湖邊很是安靜,幾株垂柳正在鏡麵似的湖上安靜地佇立著,而在那層層疊疊的綠色柳枝的包圍中,隱約可見一台暗紅的轎子。見到那轎子,百裏秋水不免感到有些奇怪,在王權貴族的家中,隻供一人乘坐的軟轎是有不少,但像是這麼大的轎子,極少會停在府裏,更不會就這麼突兀地停在湖邊。
就在百裏秋水正疑惑的時候,董珺之也看到了那轎子,向那位置指了指,“秋水姐姐,這裏好怪啊,怎麼會停著那麼大的轎子,咱們過去看看好不好?”
百裏秋水一時沒能攔住她,別她拉著向湖邊又靠近了幾步,就在這時,幾名臉色鐵青的小廝忽然從一旁的樹叢當中閃出,臉色很是難看地擋在她們麵前,低聲嗬斥道:“哪家的姑娘這麼不懂規矩!這裏是太子府,不是門前的馬路!誰讓你們胡亂走來走去的?設宴的地方是在前麵,可不是在這後麵!不想惹事的就趕緊回去!”
那小廝說的凶悍,百裏秋水卻從這凶悍當中聽出了一絲勸阻,視線下意識地看向了那頂轎子,正巧一陣風拂過,轎子的門簾被風掀起了一絲縫隙。頓時,那轎子當中的旖旎春光便在百裏秋水的麵前暴露無遺。
轎中赤羅著身子纏繞在一起的是兩名男子,那頭戴金冠的毫無疑問是太子,至於那另外一人……不等百裏秋水看仔細,那陣風便已經吹了過去。
原來是太子正帶著自己心愛的男寵在這邊纏綿,難怪附近會埋伏了人,又如此凶悍地嗬斥她們走遠,這場景若是被她們給撞了個正著,太子指不定會如何發難。百裏秋水拉住了正要同那小廝氣衝衝理論的董珺之,又向他行了一禮,“多謝提醒,是我們冒昧走錯了地方。”
羅柔也意識到了發生了什麼事情,二話不說便同百裏秋水一起,講董珺之從湖邊的位置拖到了遠處。董珺之還有些憤憤不平,“秋水姐姐,你幹嘛要拉住我,他不過就是一個下人,怎麼敢如此無禮?!我一定要告訴父親,好讓父親找出他來,好好理論一番!”
“他是幫了我們。”百裏秋水勸道,“沒機會謝謝人家已經是失禮,你可不要真去找人家理論。那轎子裏頭有咱們看不得的東西,他讓咱們走,是在幫咱們。”
“不能看的東西?”董珺之一臉茫然,“你怎麼知道是不能看的東西?”
麵對著董珺之這樣一個未出閣的少女,有些話實在是不好說的太過直白,就在百裏秋水正有些頭疼如何解釋的時候,幸好有一旁的羅柔跳出來為她解了圍,“當然知道啦,我們小姐連是誰勾結姚府都能猜出來,這種事情怎麼會猜不出?珺之小姐那麼聰明,怎麼會想不到這些呢?”
“好像是這個道理……”董珺之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咦,那不是琇禾表姐麼,秋水姐姐,我先過去看看琇禾表姐。”
說著,董珺之便邁開步子,向著榮琇禾的位置走了過去。百裏秋水笑了笑,神色當中卻有些心神不寧。
“小姐是不是有什麼心事?”花瓊心細,一眼便察覺到了百裏秋水的不對勁。
“剛才,那轎子裏麵……我全都看到了。”百裏秋水微微擰眉,“雖說隻是一閃而過,看的也不太仔細,可我總覺得……轎子裏頭的那個男寵,很像是廖於海。”
“廖於海?”
這個名字一說出來,花瓊同羅柔都是一楞,隨即二人便不約而同地開口道:“不可能!”
“廖於海那人性子高傲的很,他即便是死恐怕都不會甘願做供人褻玩的男寵的。”花瓊道,“先前小姐又不是不了解他,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會去做一個身份低賤的男寵?”
羅柔也附和道:“奴婢也覺得花瓊說的對,這世界這麼大,有著這麼多的人,難免會有長相相似之人,說不定小姐沒看錯,可那人卻不是廖於海,隻是一個長相與他相似的男人罷了。廖府早就已經倒了,這兒不是空明,小姐還是不要多想了。”
“也是,也許是我多想了。”百裏秋水點點頭,方才她看到的也隻是一眼而已,那人究竟是不是廖於海,也根本無法憑借這一眼來做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