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軒轅安康想要謀權篡位這件事,卻十足觸怒了皇上,即便是他剛一有行動便被拿下,皇上的心裏仍舊還是十分不痛快。這也是為什麼,宮中眾人迫不及待等待著小年夜的到來,也是想要借著這節慶,好讓皇上轉一轉先前的陰鬱。
眼看著,小年夜就已經來到了。甄後聲稱自己有些不適,從先前便將掌管後宮的權利分給了梅妃,由她來一手安排小年夜。這樣看來,甄後倒像是有幾分在向梅妃服軟示好,梅妃搞不清她的意圖,不敢貿然接手,可甄後竟真的像是病倒了,連回應她的拒絕都沒有了幾分力氣。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梅妃盡管心中有些疙疙瘩瘩的疑慮,卻也不得不得硬著頭皮接了下來。此後隻能是萬事小心,尤其是同小年夜家宴有關的一切,更是事必躬親,絕不容許有一絲一毫的意外發生。
在這期間,梅妃的籌辦竟一直順利的很,不見有半分阻礙,甄後更像是真正把這權利交出去了一般,連多問半句都不曾。事情進展的十分順利,梅妃心中非但沒有放鬆,反而更加緊張了不少。她很清楚,甄後可不是會乖乖手中權利交出來的綿羊,她是一頭凶殘噬血的狼,她的安靜,十有八九是在等待著最適合的時機,好竄上前來,咬準她的喉嚨,一擊斃命!
在百裏秋水的提醒下,梅妃的心思也活絡了不少,在小年夜負責值守的人,並沒有用到後宮裏原本的守衛,而是找了個借口,將皇上的侍衛借了一些來。皇上的人,甄後是不怎麼敢在其中動手腳的,有皇上的侍衛在,隱患多少也能夠少幾分。
為了將這小年夜辦的熱熱鬧鬧,宮裏的歌姬舞姬早早就開始了苦練,隻等到今天大展身手,誰料天公不作美,小年夜的當天,從一早便開始下起了暴雪,風雖然稱不上太大,可那雪卻像是一張綿密冰冷的大網,將這天地鋪天蓋地地兜了起來。
由於是家宴,因此也沒的那麼多規矩,百裏秋水到的時候,皇上同皇後都還沒有趕來,梅妃倒是早早地就守在了這裏,見她來,便笑著迎了過來。軒轅晟睿也頗有自知之明,同梅妃打過招呼之後便去到了一旁。
“如何?”百裏秋水問道。
“一切都順利的很。”梅妃道,眼底卻並無幾分放鬆的笑意,“但就是因為太順了,我這心裏總覺得有些不踏實。皇上的人也早已經安排好了,雖然不是全部的人都已經調換了,可如果有個什麼萬一,總也還是能夠壓得住的。”
“那就好。”百裏秋水點點頭,還想要多說幾句什麼,便聽到殿外的太監高聲報道,皇上和皇後駕到了。
先前在殿裏四處閑談的眾人,趕在帝後二人入殿之前便已經快步回到自己應該待的位置上,等到那二人進來,眾人便規規矩矩,畢恭畢敬地跪拜行了禮。
百裏秋水注意到,甄後的麵色看起來雖然不像是得了什麼重病,整個人的精神看起來道士有幾分疲憊,像是真的病了一場似的,反倒是先前聲稱自己臥床不起的甄耀蝶,整個人看起來容光煥發。
甄耀蝶越是光芒四射,就越是襯托得同她坐在一起的甄耀華不起眼。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會越過甄耀華,看向他身旁的甄耀蝶。甄耀蝶再次看到軒轅晟睿,指尖還是下意識地顫抖了一下,但也隻是一瞬間,她那有些亂了的呼吸便平穩了下來。隨即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衝著軒轅晟睿與百裏秋水微笑點頭,當是打過了招呼。
甄耀華一直同甄耀蝶在一起,隨她一起打招呼的時候,照樣也是平平淡淡,隻不過百裏秋水竟從他的神態之間看出了一絲焦慮。據她所知,甄耀華從來都不曾參與到過甄耀蝶的任何一場詭計當中,他就像是隨處可見的一粒可有可無的沙粒。像這樣焦慮的表情,在他的臉上是從裏都不曾出現過的。
不知道他在焦慮什麼,是隻同他自己有關的事情,還是……與甄耀蝶有關?
百裏秋水一時想不明白,隻聽到歌舞樂聲低了下去,皇上的聲音響了起來,從皇上的聲音當中,聽不出半分與這年節相匹配的喜悅,“今日隻是家宴,大家不必拘泥任何禮節。朕近日身體略有不適,敬酒之事便也免了。”
眾人的心裏均都是微微一沉,誰也不難聽出,皇上此刻的心情,可是連半點喜悅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