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衛長應當是信得過的,他的話,不似作假,而且倘若甄後要利用軒轅安康,也不會這麼快,這麼倉促讓他越獄,又把他給關了回去。這件事看起來,的確就是一件再純粹不過的越獄失敗。沒有半分可疑之處,可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件事恐怕沒有表麵上看起來如此簡單。興許……今天晚上,這小年夜的重頭戲才剛剛要來臨。
今夜,除了那些位分太低,抑或是早已經失寵的妃嬪,宮裏的主子們幾乎全部都聚集在這裏,寧心殿也已經被人給重重把守了起來。理論上已經是層層把守,滴水不漏,可危險的氣氛卻還是在殿裏漸漸散布了開來。
甄後像是也忘卻了禮儀,低聲吩咐了幾句身邊的嬤嬤,讓她將軒轅瓊詩的位置搬到了最靠近自己的地方,這樣即便是有危險,趕著上前來保護皇上的人,也能夠在第一時間保護好她的寶貝女兒。
大殿上早已經米有了節日的氣氛,先前推下去的歌姬和舞姬,也有些愣怔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該不該繼續挑下去唱下去。皇上倒是頗有些不以為然,擺了擺手掌,不見任何喜色的臉上也不見任何驚慌,“繼續。”
這二字過後,大殿上的樂聲不敢遲疑,立即便響了起來,舞姬仍舊甩著長長的水袖,在空地上施展出自己最妖嬈的身姿,歌姬那曼妙動聽的歌聲,也重新飄蕩了起來。隻是仔細聽便不難聽出,舞姬的舞姿有些僵硬,而歌姬的聲音聽起來也有一絲顫抖。
軒轅無順摩挲著手中的酒杯邊沿,像是在時刻準備著隨時會從外麵衝進來的人,軒轅玄瑞則眉心微擰,似是若有所思。眾人神態各不相同,唯一相同之處便是,此時此刻,誰也沒有心思去享用這美酒佳肴,誰也沒有興致去看那歌舞。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一聲兵器用力撞在一處的鏗鏘之音,銳利地砍斷了大殿之上的絲弦樂聲,舞姬的手臂紛紛僵硬在半空,歌姬半張著的嘴也僵硬住了,卻聽不到任何一絲聲響。在甄後用力一擺手之後,這些人才趕緊退到了一旁。
外麵那嘈雜的響聲很快便傳了進來,並沒有人叫嚷抓刺客,可那越來越猛烈的打鬥聲,卻組已經將外麵的酣戰給展露在了眾人眼前——軒轅安康的亂黨找來了。有膽小的妃嬪已經忍不住尖叫出了聲音,又在尖叫即將衝出喉嚨的一瞬間,用手掌用力地堵了回去,一張張花容月貌的臉,此刻都已經恐懼成了灰白的顏色。
甄後的手掌已經搭在了軒轅瓊詩的手臂上,盡管她的麵容平靜,但這一動作也還是將她內心的擔憂展露無疑。皇上臉色微微一沉,沉聲道:“都不必驚慌,亂黨也沒多少人,成不了什麼氣候。”
寧心殿裏外都有侍衛層層把守,隻是幾個亂黨,當然不值得人們驚慌,隻不過,外麵那越來越激烈的打鬥聲,聽起來卻似乎像是漸漸靠近了這裏……寧心殿裏的侍衛也已經聽到,各自都已經神色凝重地抽出了手中的兵器,隨時等待著。
那最後一刻並沒有太晚發生,寧心殿的大門已經被人用力一腳踹開,在一片刀光劍影當中,幾人已經在侍衛的包圍之下,衝進了寧心殿。這下那些膽小的妃嬪娘娘們,終於按捺不住,尖叫著連連躲避。軒轅晟睿也已經握好了袖中的暗器,目光冷冷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切,隻等危險之時,好立即出手,保護好身邊的百裏秋水。
被侍衛們圍在其中的,也就隻有五人而已,百裏秋水立在軒轅晟睿身旁,目光卻眨也不眨地望向了那幾人,很快,她便看出了一絲不對勁的地方。在被侍衛圍成的大圈當中,那五人也圍成了一個小圈。
雖然並不明顯,可百裏秋水還是看得出,那五人圍成的小圈,並不像是為了一致抗敵,反而更像是那四人,為了將其中的一人護在中心。倘若那人是功夫太差,那四人是出於道義而護著他,這倒也說的過去,可從中間那人時不時出手應援其他四人的招式便不難看出,他武功非但不弱,反而還遠遠勝過於其他四人。
四名武功高手,將一名比他們還要武功高強的高手護在中心,而不讓他應戰,這難道不是太奇怪了麼?